第156章 敞开心扉

    “你不怕他们转成鬼修找你报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敢来找朕，宝剑伺候！哼～”
    周相仪闻言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李圣昀当了这么多年皇帝，龙气国运集于一身。
    别说那些嫡系邪修，就连那陆家老祖亲自出马，也只有躲的份。
    “这些年，苦了你了，能成长到这个地步，你也不容易……”
    周相仪望着天空掠过的飞鸟，忍不住感慨道。
    “苦？还能有遇见你之前苦吗？既然老天爷没让我饿死，我就不会认命！”
    李圣昀停下脚步，抱着宝剑看着周相仪，眼里是各种复杂的情绪。
    陆家人的根据地很是荒凉，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没什么人烟郊外地段，两人有什么话，也终于能好好摊开说明白了。
    周相仪感受到李圣昀气息紊乱，叹气：“问吧，憋在心里这么多年，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李圣昀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等这一刻等了二十多年！
    “你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
    “因为没有必要留在那里了，从你登基的那一刻起，我留在那里就没有意义了……”
    乱草纷飞的郊外，周相仪一席白衣，望着情绪不稳的李圣昀，冷漠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样的周相仪，才是李圣昀记忆中的样子，看似温润如玉实则云淡风轻。
    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才是神的本质。
    神明一时兴起，救了孤苦的他，教了常人触不可及的一切，然后又挥挥衣袖离开了他的世界，就如最初来时一样。
    可他不甘心，他见过神明，触碰过神明，他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他没什么愿望，只是希望在自己短暂的一生中，能日日见到神明……可是为什么，却连离开都不愿意说一声？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这么多年的相处，在你心里就留不下一丝痕迹吗？你没有一丝不舍吗？”
    “你这么聪明，应该看出来了，我不是普通人，我最初接近你，也是因为厌倦了这个世界，想找个接班人……”
    周相仪回想起当初的自己，不知不觉入神了，而在李圣昀眼中，他这副模样，就是不在意！
    “既然是找接班人，我可以啊！为什么你不问我愿不愿意！”
    “我知道你肯定会同意，所以我不能问，我的接班人，可以是任何人，却不能是人皇。”
    李圣昀被这句话直击胸口，若不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他此刻怕是要抓着周相仪肩膀疯狂质问。
    不像此时，只冷冷问一句：“为什么？”
    “我有我的使命，我的接班人亦然，当你登基的时候，就注定接不了我的使命。”
    “我不明白，我可以……”
    “你不可以，我为鬼申冤，你替民请命，我捉恶妖屠恶鬼，却不能沾染人命因果，而你，统一的路上，注定尸海成山……”
    “所以，你选了他吗？”
    周相仪沉默，他知道李圣昀说的“他”是谁，却不知要如何回答。
    可这沉默却让李圣昀酸得很，咬牙切齿道：“怎么？这弟弟就这么宝贝？说都说不得？”
    李圣昀承认他嫉妒了，嫉妒师延能在短短时间里，就改变了这个孤冷出尘的男人！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
    他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
    为什么就是比不上师延！
    “与其说我选择了阿延，不如说是他选择了我……你知道吗圣昀，我没有记忆，只有这一身神秘莫测的本事，与其说我在人间为民除害，不如说我是漫无目的流浪……你找了我二十多年，可你知道我在青云流浪了多少年吗？”
    李圣昀：“……”
    周相仪自嘲一笑：“三千年……或许不止，至少我自己记得的岁月，已经有三千年了。”
    李圣昀闻言沉默了，他无法想象若是自己失去记忆独活三千年，会是何种光景。
    怪不得周相仪如此淡漠，也许只是不想再付出多余的感情，因为失去的时候，会更痛苦。
    “我第一次见到阿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与我见过的人都不同，他乐观，积极，有着使不完的精力，就像阳光，让我这一路，都没再感受过孤独，我贪恋阿延赐予我的温暖……你知道这种感觉，对吗？”
    李圣昀：“……”
    他当然知道，若不是因为感受过太阳的温暖，他怎么会在失去后如此执着？
    可如今，他的太阳告诉自己，他也有自己的太阳，他需要被别的太阳温暖，才有余力温暖这个世界……
    “所以当时若我真的成了你的接班人之后，你会如何？”
    “找个地方，沉睡。”
    李圣昀：“……”
    所以，他是不是要庆幸自己没有成为接班人？
    要不然，岂不是此生见他无望？
    一个不老不死的人沉睡，起码也是百八十十年起步吧？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周相仪撤掉了冷漠，又恢复了在师延面前温润如玉的样子，白衣描似画，横霜染风华。
    敞开心扉后，他依旧是那个仙姿秀逸，眼落星辰，风采翩翩的绝世相仪。
    李圣昀苦笑摇头，他知道，因为他也拥有了自己的太阳，所以他才有力量关照这个世界。
    “走吧，端了陆家就回去，别让我那小师叔久等了！”
    此时此刻，李圣昀是完全接受了师延，甚至心里将师延的位置端到了最高。
    毕竟小师叔高兴，自己师傅才有心情跟自己多说几句！
    李圣昀就这样憋着一股气，直冲陆家根据地，一人一剑包围了两百多名陆家余孽！
    周相仪：“……”
    都不惑之年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啧啧～
    “天网恢恢，去！”
    周相仪剑诀对天一指，金色的大网直接罩住了整座大宅。
    这宅子约莫是曾经那个富户建来避暑的，许是因为这些怪物，主人家舍了这地方不知去了何处，如今倒是成了陆家的暂时落脚地。
    这地方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适合一网打尽！
    “你是什么人！不怕招来报复吗？我已经发了求救讯号搬救兵了！”
    “你们陆家如此落魄了？竟然让一个黄毛小子来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