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蝉，螳螂，黄雀！【2】

    西羌还有休屠数千混合的骑兵在段羽的一阵冲锋之下，就直接化作鸟兽四散奔逃了。
    数名羌族的首领更是被吓得头也没有回。
    段羽抬起手，冲着左右两侧一指。
    心领神会的铁石头带着赵云，王虎奴则是带着赵风四人一左一右各自带领四百飞熊骑朝着两侧奔逃的羌族和休屠骑兵展开了追杀。
    至于段羽则是率领着麾下四百亲卫骑兵朝着武威城而去。
    武威城内，张辽看到段羽朝着城中方向而来，立刻激动的朝着城下走去。
    封堵城门洞的黄沙以及尸体被清理开来。
    被困在城中的数百张氏族子都激动的拥堵在城门两侧看着缓缓入城的段羽。
    马上的段羽摘下了头盔。
    扭头看着嘴唇干裂面色蜡黄但眼神却十分明亮的士兵们心中升起一抹难以言喻的骄傲。
    一手抚胸的段羽用力的在胸前的盔甲上锤击，发出闷声。
    而守候在城门两侧的士兵也都学着段羽的模样，用力的锤击着身上的盔甲，就犹如沉闷的战鼓声一般。
    这一刻没有什么激昂的宣扬。
    也没有什么煽情的话语。
    简单的动作，代表着战场上男人独有的浪漫。
    背脊相依，生死托付。
    张辽吊着被休屠野砸断的肩膀，另一只手臂也奋力的锤击着胸前的盔甲。
    胸前的衣架上还有狼牙棒以及箭痕。
    身后的披风也被撕扯下了大半。
    头盔也有数处凹陷的痕迹。
    说是狼狈至极也一点都不为过。
    但偏偏，张辽的那双眼睛却异常的明亮。
    来到张辽面前的段羽翻身下马。
    然后摘下了头顶的头盔，随后是背后的披风。
    哗！
    段羽扬起双手，硕大且鲜红，背面用金线刺绘着一只下山斑斓猛虎的披风越过张辽的头顶，像是飘荡在其头上的红云一般。
    “君侯......”
    段羽亲手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张辽的身上，然后帮起在肩甲两侧系紧了。
    张辽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眼中更是有激动的泪水流淌而下。
    “君侯，张辽幸不辱命......”张辽的声音哽咽道：“八百马邑族子，没给君侯丢脸。”
    段羽的目光看向武威城内。
    不远处的地面上，二百多具尸体整整齐齐的罗列在那里。
    身上盖着他们曾经纵马疾驰飞翔在身后的披风。
    “马邑张氏，忠勇无双，皆为悍勇。”
    “本侯今日赐名其忠勇，日后文远之麾下，名为忠勇营。”
    段羽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张辽没有受伤的那一边的肩膀：“所有战死的马邑张氏族子，有其后人的，皆为凉州供养，日后子嗣长大成人，接父辈之官职，入忠勇营！”
    “若无子嗣的，家眷族亲父母，也皆由凉州供养。”
    “此战所有忠勇营的士卒，皆官升三级。”
    段羽接连说道。
    “忠勇！”
    “忠勇！”
    “忠勇！”
    所有城中现存的马邑张氏族子都声嘶力竭的高呼。
    这是一份荣誉。
    一份至高的荣誉。
    凉州成军以来，还没有一支兵马有获得过单独的番号。
    即便段羽麾下的亲卫营也一样。
    这一战，张辽率领的八百人全都是张氏的族子。
    并且在明知山有虎的情况之下，却毅然决然的以身入局，以身为饵，足可见其忠诚。
    被困孤城，无水无粮，无援兵，无希望。
    在这个种情况下，却依旧没有突围逃走，足可见其勇武。
    此等行径，当得忠勇二字。
    夏育站在张辽不远处看着。
    这还是夏育第一次见到段羽。
    雄壮的身躯，强大的压迫感，以及蛮横到不像是人类一样的武力。
    最让夏育感叹的。
    还是段羽的御下。
    “这等虎将，这等明主，凉州岂有不中兴的道理啊。”夏育自言自语的感叹。
    夏育本就是凉州人。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虽然没有见过段羽本人。
    但段羽的种种行径，夏育却一直都在关注。
    一开始段羽初到凉州的时候，夏育以为段羽只不过是另一个加强版的段熲。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段羽重重施政，收编西羌，推行种桑养蚕。
    在汉阳，陇西，金城实行土地改革。
    给百姓耕牛，农具，种粮用于开荒。
    眼看着这一年下来，凉州几乎是焕然一新。
    而如今，段羽又因百万流民入凉。
    可以预见，再过个一两年，凉州会是怎样一番的景象。
    如果凉州十个郡都能在段羽的这番治理之下，数次被朝廷所议要被抛弃的凉州一定会成为大汉最闪耀的州郡。
    “夏老将军。”
    段羽的目光看向了夏育。
    回过身来的夏育连忙上前一步冲着段羽拱手施礼：“不敢不敢，在下不过一介白身，当不得冀侯如此称呼。”
    “夏老将军过谦了，来时本侯从田通那里得知夏老将军在军中。”
    “夏老将军所行之事，本侯也是敬佩不已，可惜......”
    “可惜田老将军不在了，不然定然还可以和夏老将军把酒言欢。”
    夏育的神情略有落寞，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道：“无妨，早晚要在地底和那老家伙相遇，到时候在把酒言欢不迟。”
    不多时，就在段羽和夏育寒暄的时候，奉命追击西羌残兵的铁石头等人也都回来了。
    段羽下令让铁石头还有王虎奴两人将携带来的粮食还有水都分发给了城中的士卒。
    随后和张辽还有夏育两人一同登上了武威城头。
    ..........
    武威城头上。
    张辽已经卸下了盔甲。
    段羽站在张辽身旁，亲手帮张辽缝合肩膀上的伤口。
    狼牙棒属于钝器，但是前面的尖刺还是有很大的杀伤力的。
    休屠野不愧是休屠部的第一勇士。
    如果真的要是单打独斗的话，张辽并不一定能赢。
    论军事指挥的能力，张辽胜过休屠野一百倍。
    但张辽并非那种武力强横的将领。
    单挑并非是张辽的强项。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缠斗下去的话，张辽极有可能会败。
    所以，为了鼓舞士气。
    张辽选择了以伤换命的搏命打法。
    休屠野也没有想到张辽会如此果决，大意之下被一回合就斩杀了。
    【叮，【十倍词条】产生效应，宿主完成一次外科手术，效果十倍增加，恭喜宿主获得经验+1。】
    “好了。”
    段羽将张辽肩膀上的伤口缝合，然后撒上了他亲手制作的金疮药。
    【外科圣手】的词条可以保证张辽肩膀的恢复速度。
    而【外伤药剂师】的词条效果制造的金疮药也能加速恢复张辽的伤势，不至于废掉这一条肩膀。
    如果不是有这两个词条，张辽的肩膀很有可能会保不住。
    “多谢君侯。”张辽感激的说道。
    段羽笑着摇头，然后坐在了张辽身旁。
    此时城外的西羌还有休屠部都已经退去。
    “君侯，刚刚西羌还有休屠部朝着休屠泽的方向败逃了。”
    看着段羽闲下来之后的铁石头这才将刚才的情况汇报。
    他们这一路支援而来，也是人困马乏，所以没有在进一步追击。
    而且飞熊骑虽然战力惊人，但因为是重骑兵的缘故，所以速度并没有西羌还有休屠的轻骑的速度快。
    只是简单冲杀了一番之后就回来了。
    段羽微微点头。
    一旁的夏育开口说道：“休屠泽的地形复杂，没有追击也是正确的，那里极其容易隐藏伏兵。”
    “夏老将军早年追随新丰侯，对凉州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文远拜老将军为顾问是正确的。”段羽看向夏育。
    夏育连忙谦虚的说道：“冀侯过誉了过誉了，张将军才是真正的大才，不光有大才，还有大勇。”
    “之前老朽还劝诫张将军突围保全，但张将军以大局为重，宁死不退，老朽汗颜。”
    “君侯，这些兵退了，北宫伯玉应该也在其中，末将的伤势不要紧，我们这就去追吧，不能让其跑了。”张辽在一旁拉开了话题。
    段羽将目光看向城外的方向。
    此时时值下午，斜阳西下。
    落日的余晖散在远处起伏不断的沙丘之形成了一片金色的沙海。
    如今这里被称之为天漠。
    后世的这里则是被称之为腾格里沙漠。
    而那个休屠泽在唐朝以后改名为白听海，后世则更名为青土湖。
    “文远，有没有想过，那北宫伯玉废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想用一万人就将本侯埋葬在这天漠当中吗？”段羽微笑着说道。
    嗯？
    张辽一愣，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北宫伯玉也是咱们的老冤家了。”
    “初入凉时候的射虎谷一战，还有去年临近冬天的金城郡一战，再加上这大半年来和文远你纠缠了这么长花时间，他对我们可以说是比任何人都了解。”
    意识到了什么的张辽沉默的点了点头。
    没错。
    如果说这天下有谁对如今的凉州军最为了解，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这个人一定是北宫伯玉。
    初入凉州时候的射虎谷一战。
    加上去年在金城郡打了好几个月。
    今年这大半年的纠缠，大大小小打了几十次。
    每一次北宫伯玉都能顺利的逃走，还互有胜负。
    这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此人狡猾如狐，凶狠如狼，的确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张辽感叹的说道。
    段羽点了点头道：“文远说的不错，能在凉州这种恶劣的情况下生存下来，并且能成为掌权者的，且能在我们的绞杀之下还能活这么久的。”
    “还真不多见。”
    “所以......”
    段羽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所以，他的谋划，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他既然等到本侯来了，就绝对不会轻易离开。”
    “本侯猜测，城外那些西羌还有休屠骑兵也不过就是诱饵之一罢了。”
    嘶！
    张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北宫伯玉，真的是狡猾狠辣啊。
    用自己做诱饵不算，这一万骑竟然也是诱饵。
    这已经不是螳螂捕蝉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