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赴宴

    “我看到了……大海最深处的吟唱……真理……的波纹！哈哈哈哈……”
    男人的声音粗哑疯癫，像是衰弱的中年人。
    ……海神使徒……
    瑟赫提斯的巨大形象和她那些晦涩的话语，在拉维的心间浮现。
    他和凯瑟琳停下脚步，侧耳聆听。
    然而，刚那一句仿佛来自虚无的癫狂语声之后，再没有了下文。
    于是拉维动步到拉开的厚重黑帘前，那大玻璃花窗斜开一点，外面吹进清凉的夜风。
    “深海吟唱……我记得你给我说过这个。”
    凯瑟琳到他身旁说。
    “嗯，在那个噩梦海岸异境，我发现【教宗】疯狂众人除了自身的反噬血诅，还与象征海洋的上位者有深刻联系，似是也受到大海深奥之秘的某种憎恨诅咒。”
    她挪到花窗边向外望去，只有安静的漆黑。
    身后地板上野兽的头，已经完全分解消散，只余下一点点灰黑色的尘埃颗粒。
    凯瑟琳鼻子贴近窗沿，嗅了嗅夜风中的气味。
    接着她轻轻捂住额头说，
    “这个意识与我们记忆信息构成的角落，基本已探索完，我的精神异能量也快暂时耗竭了，我们出去吧。”
    吴拉维转眼瞧了瞧四周的厅室空间，黯淡的火光掩映，刚刚那疯癫的男人语声仿佛从来没发生过，只有一片沉静。
    “嗯，一楼那幅油画和酒瓶上的十字架倒吊人图案，你都记识好了？”
    “是的，离开幻境后，也会在我们脑海里非常清晰。”
    拉维点了下首，眼前的凯瑟琳开始转动曼妙的腰身，并合上双眼。
    随着她的动作，他贴近扶住她的腰，在淡淡升起的金光里，与她一同旋转起来。
    意识瞬时便苍白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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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幻的感觉也是再一个瞬间之后，消失，神识回到现实。
    暖光映照中，舒适华丽的酒店套房，浅淡米黄色的床单。
    凯瑟琳在床上舒展开之前盘着的腿，瞳中闪耀的色采平复下去。
    她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脸上的疲惫已是拖得她眉毛下垂、眼袋竟然都显了一点点出来。
    “拉维，不行了……我要睡觉，大脑快运转不起来了。”
    “睡吧。”
    他向前俯下身，轻抚一下她右边的脸蛋。
    美丽的绿眼睛合上，她向后靠躺到枕头上很快陷入沉沉昏睡。
    呼吸微微起伏，逐渐有了红润的血色，动人的容颜中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深邃的宁静。
    ……幽邃女王，索尼娅托丝，追寻这样进化的女人。
    她是命运给我的伴侣？
    吴拉维揉了揉眼睛，停止脑中变得有些模糊的思绪，他也感到精神消耗后的疲倦袭卷上来。
    与她命运的交合，进化的相伴，是神秘无法解释，还是等自己和她达到更高的阶位存在后，会有一个启示般的答案。
    ……嗯，找个时间还是要和她谈谈这些。
    他又按了几下太阳穴站起身，试着回忆方才幻境中的情景。
    果然如凯瑟琳所说，经过细节都清晰地印在了灵识的记忆里。
    他也准备休息，晚上就要去马泰公馆，应该不会是……就简单饮酒社交、名流享乐的宴会。
    不过在睡眠之前，拉维想把超视构建里获得的信息，在笔记本中以书面形式记录下来。
    他有时隐隐地觉得，脑中与灵识相关的部分还不太稳定，猜测是自己处于进化晋序9初步阶段的原因。
    所以，有用的抽象知识信息，现在最好还是写下来，以免它们在大脑中丢失、或发生奇异的改变。
    拉维走到起居室，打开笔记本电脑，把脑海中相关的记忆细节，打字输入进一个记录文档里。
    他把在第一次超视幻境，那座巨大哥特宅邸里获得的关键信息，也记了下来。
    ……莫莉亚女士的血液、狂信徒的仪式、以及莫莉亚那和娜娅警督惊人相似的容貌。
    还有那本奇诡的和国近代散文集《无底的痛苦》。
    ……“人生苦短，如夏天的夜晚；杜鹃啼鸣，不得不去往那个世界。”
    记录完后他停下思绪，意识出现一点平静的空白。
    扭头朝卧室的方向看去，能瞧见舒暖的灯光打在凯瑟琳陷入熟睡的侧脸上。
    甚至能看到她的睫毛在一颤一颤地眨动。
    ……进化之后，视觉能力也在一点点向超乎寻常的程度提升。
    他大脑放空了几分钟后，便闭上眼睛，在宽大的沙发上和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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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搔痒的感觉在面颊上游走，唤醒了吴拉维无梦的沉眠。
    肌肉中的月息以能量，在睡眠中始终保持警觉的状态，醒来后他觉得四肢的体能力量恢复到满涨。
    搔痒的触感，是来自凯瑟琳的发丝。
    娇翘的鼻尖在他睁开双目后首先映入眼帘，随后她用鼻子轻柔地蹭了下他的额头，
    “你这次睡得久了点。”
    她的声音充满活力，一扫之前的疲倦。
    拉维抬眼看看房间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将近五点了。
    凯瑟琳已经开始梳妆打扮。
    他打了个呵欠，如每次刚睡醒时一样，脑神经中的异质能量在轻柔地流动。
    吴拉维去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也开始穿衣准备，马修说过傍晚的时候就会派司机来接他们。
    他换上一身笔挺的黑色夜礼服正装，凯瑟琳选的是一条淡褐色、显大气的礼服裙子。
    窗外仍旧有些阴蒙蒙的，远方天际只隐隐透着一点黄昏的晖光。
    房间中的电话响了，是酒店的大堂前台，
    “李先生，这里有一位男士，说是来接您赴宴的。”
    “嗯，我们这就下来。”
    一楼大门前，等待着的司机是一名很年轻的白人，也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制服。
    拉维注意到他的肤色，有点异常的白皙。
    并且有类似马修的那种，奇怪的瘦弱无力感。
    ……给人的感觉虽然是这样，但或许是一种气质上的假象。
    “你好，我是彼得.李。”他对司机伸出了右手。
    司机微微躬身，和他握了一下，
    “李先生，凯瑟琳小姐，马修先生遣我送你们去公馆。”
    “谢谢，麻烦你了。”
    坐到豪华轿车上的一瞬，吴拉维的左眼忽然莫名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