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查理曼圣恩大教堂

    记忆碎片拼成的画面消失后，眼前的灵识幻景也开始消退，很快在朦胧之中，吴拉维于现实里睁开了双眼。
    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像是面前浴室氤氲的水蒸汽编织出的虚象。
    脑中感到一阵疲乏和很轻的隐痛，他不得不停下了所有的复杂思维活动。
    这就是……莫名的意识修炼……
    也唤起了记忆中一些事情细节之间的联系，是与“命运”相关的部分么？
    他起身擦干躯体，穿上浴袍回到了客厅。
    11点……这段灵识幻眠用去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
    桌上的红酒瓶里只剩下不到一半，凯瑟琳不在这里，他走了几步听到另一间卧室那边传来的水声。
    套房中有两间卧室，吴拉维感到头颅中的昏累感在加剧，他直接走进挨着刚泡澡浴室的这间，仰躺到宽大的睡床上。
    很快他便进入正常睡眠前的迷糊状态，同时卧室门外传来靠近的轻软脚步。
    同样沐浴完的凯瑟琳，裹着睡袍躺到了他的旁边。
    拉维嗅到如蔷薇花般的温润香味，从她身上传过来。
    “我们之间……是不是该发生点什么？”
    他没有去看她的脸，只有耳中她暧昧的轻语。
    吴拉维闭着眼睛笑了，
    “还是……再酝酿酝酿吧？”
    他微笑着翻身就睡了过去。
    “啧……”
    凯瑟琳用被子的另一边盖住自己，也笑着侧身背对他合上了眼。
    她匀称的睡眠呼吸声很快响起，眼皮之下的双睛则迅速地转动起来。
    沉眠之后，两人的前额肌肤上，都透出了一点微微的奇异灰色光泽。
    不属于正常人类的生理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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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吴拉维就睁开了眼，窗外传进来的勃艮第舞曲声，提前催动了他的意识从无梦的安睡里觉醒。
    脑中的疲劳和隐隐不适一扫而空，只觉一片清顺灵动，思考的回路好像都更敏锐了，神经与大脑皮质中，还有细砂颗粒般的异质流动感。
    他转过头瞧向身侧，凯瑟琳还在睡着，光滑细腻的后颈上，点点金色的小绒毛随着她的呼吸摆动。
    对于她成为自己女朋友的这件事实，他还没有仔细去想，一切像迷茫的梦一样发生得连续而快速，有些稀里糊涂的同时又觉得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在弗里德里克庄园的地下渊穴异境，望不到任何东西的漆黑之中，丝丝朦胧的月光洒落幽邃女王的祭坛。
    难以理解的意象表征，却昭示了他们命运的交会。
    吴拉维打开门来到套房的阳台，天幕微微阴郁，他鼻子抽吸一下，空气中满是清新的湿凉。
    楼下酒店的花园里，爵士乐队一早就开始了随性的演奏。
    背后大床上发出悉碎的响动，凯瑟琳慵懒地醒了过来。
    “这么早……”
    “早，睡得怎么样？”拉维从阳台踱回卧室。
    “不错，很香。但是我又饿了。”她起身又打了个呵欠。
    他用客厅里的电话拨通酒店的房间服务点了早餐，两人洗漱结束后开始穿扮。
    “李振豪先生，今天穿这件吧，看起来……很适合你现在的心情。”
    从那些衣柜中的奢豪大牌里，她为他选出一身深灰色的西服套装，在他胸前比了比。
    他打量了两眼，“唔……就这套吧。”
    凯瑟琳自己挑了一件珍珠白连身裙，搭配一双粗跟的青色鱼纹凉鞋，极好地显出她充满文艺感的脱俗之媚。
    打开装饰物的方盒，拉维取出名贵的机械腕表，她为自己戴上一条卡蒂娅镶钻细项链。
    她再给两人打理好发型和妆容，他们一起站到穿衣镜前，
    “英挺豪气，活脱脱一个华国公子哥呢？”
    她用手指轻轻碰着他的耳垂，眼瞳中带着意趣盎然的笑。
    “一分钱一分货嘛，没办法，人类是这么注重外在的物种。”
    门铃轻响，侍者推着餐车把他们的早餐送到。
    培根、香肠、煎蛋和马铃薯饼，配上路易斯州特产的辣椒籽酱，还有两人一人一大杯橙汁。
    经典而简单的曼式早餐，够油水够顶饱，吃完后拉维紧接着就是一大口新鲜柳橙汁，爽得五脏六腑通透。
    凯瑟琳则只是吃了一点薯饼和煎蛋，喝完橙汁便起身去准备出门。
    一身昂贵合体的行头当真还是效果显着，他们两个下到丽兹酒店的大堂，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回头率相当的高。
    他要酒店前台叫了车，将两人送到查理曼圣恩大教堂。
    去往教堂的路上，他们经过了一小段，属于圣奥尔良中城的区域。
    在曼国就是这样，有时候一座城市中只隔了一条街的两个街区，就能有天壤之别，一个富庶安全、另一个则如同Ghetto（贫民窟）。
    圣奥尔良从中城开始再往下，便是这里的大量尼族黑人居住的城区，吴拉维在那一段向街道两边放眼望去，尽是些衣衫粗陋、双眼无神的黑皮肤在游荡着。
    其中还有不少打扮夸张的青少年，他们看到丽兹酒店的豪华轿车经过，有的对着车吹起口哨，有的比起了中指。
    他们的眼神里，大多都透着深深的、夹杂着恐惧的厌憎。
    跟在加长轿车上护送拉维和凯瑟琳的两个酒店保安，均是黑西装配枪的白人壮汉，这两人看起来似是退伍军人。
    两名保安瞧向那些尼族人的眼神，漠然而轻蔑，就像是在盯着动物。
    吴拉维想起那时，灾异侵蚀的皇后分局里，被【教宗】狂热者警察倒吊虐杀的尼族黑人。
    还有乔丹痛苦、矛盾的神情。
    他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
    凯瑟琳很平静地瞧着车外的这些景象。
    过了中城这一段后接近圣恩大教堂，周围的街区建筑一下变得精致而气派，保养维护得整洁悦目，仿佛进入到另一个国家。
    在大教堂入口街边的泊车处，司机停下轿车，保安礼貌地先下车在外面为拉维与凯瑟琳打开车门，
    “祝您游览愉快，李先生。如果有需要，随时拨打酒店的电话。”
    今天是星期六，来教堂的人也并不多，凯瑟琳挽住了他的右胳膊，两人漫步入查理曼圣恩大教堂的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