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选择

    凤栖殿内，虽然秦阳的话很现实，很无情。但赵梦舒却从中看到了希望。
    她反复咀嚼着秦阳的话，想要找寻自身的利用价值。
    古道热肠，并且心直口快的红霞受不了秦阳那样冷冰冰，只懂得谈利益的样子。
    “大王，梦舒妹妹都这么惨了，你怎么还这样欺负她？”
    秦阳摇摇头，拉着红霞的一只手，叹了口气道：“并非我要为难她，而是这就是现实。”
    说着，秦阳故意提高了声音，“她到秦国来求助，其实就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进行复仇的准备。”
    “如果咱们一起生在平凡之家，大家一起凑点银子帮她打官司，找关系，那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这件事情不同，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国家不同，所以一切事情就必须以国家的利益为出发点。”
    撒娇无效，红霞噘着嘴，气咻咻地离开秦阳身边。青霜刚替赵梦舒包扎好伤口，就又要负责安慰起自己的妹妹。
    秦阳向一旁的赵楚楚投去歉意的目光，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可能因为三位媳妇儿的同情心，就将秦国的利益弃之不顾。
    感受到秦阳眼神中的歉意，赵楚楚微微一笑，朝着秦阳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就只有楚楚才能真的体谅我啊……秦阳心中暗暗感叹，继续板着脸，等着赵梦舒的答案。
    赵梦舒还在犹豫，秦阳也不逼迫过甚，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过了片刻功夫，耳边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秦阳睁眼，田安乐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内侍从殿外走了进来。
    “大王，萧丞相在殿外候着。”
    秦阳颔首，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作垂死挣扎的赵梦舒。摇了摇头，秦阳转身离开了凤栖殿。
    田安乐让内侍拿上秦阳放在椅子上的大氅，一起跟着秦阳离开。
    凤栖殿外，穿着白色锦袍，外罩一件青灰色狼皮披风的萧任，静静矗立在漫天大雪之中。见到秦阳带着田安乐匆匆走了出来，连忙躬身行礼。
    “不知大王深夜相召，是有何要事？”
    “边走边说。”秦阳当先行走，萧任和田安乐互相拱手，这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赵嘉的女儿在凤栖殿说了一个据说是亲眼见到的故事。”
    “她说她的父亲和弟弟，是被燕归和且松合谋害死。”
    “还说现任代侯赵吕是燕归和且松背着赵嘉偷情后生下来的孽种。”
    “你怎么看？”
    对于这个故事，晚饭的时候萧任已经听自己的妻子王氏说过。他也预料到秦阳会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派人召他进宫询问。所以在内侍到达萧府之前，萧任已经在心里将这件事情揣摩了几遍。
    跟着秦阳走进凤栖殿的偏殿，在秦阳的示意下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萧任清了清嗓子，对秦阳说道：“不论事情真假，臣觉得昨晚和代使阿支那也做出的决定应该有所改变。”
    秦阳颔首，端起田安乐奉上来的香茗。
    “接着说。”
    萧任谢过田安乐，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继续说道：“这件事主要看最后秦国获得的利益能有多少，来衡量是否秦国应该短暂调整策略。”
    “这点寡人也在等赵梦舒给我个答案。你先假设着说一下吧。”
    萧任点头，沉吟了一下，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假设赵梦舒愿意接受秦国开出的条件，那臣这里有三个选项，可以供赵梦舒选择。”
    “第一个选项，代国解散军队，只保留衙门安定地方的力量，其余地方均由秦国驻军，保护代国安全。”
    “第二个选项，代国正式成为秦国的一个郡，秦国保留赵嘉侯爵，由赵梦舒继承。”
    秦阳摇摇摇头，他心里笃定，赵梦舒不会选择这两个条件。
    “那臣只想到第三种了。”萧任笑着说道，“代国支付秦国一笔巨额开拔费，作为雇佣秦军帮她作战的费用。”
    “事后代国必须以国内税赋为抵押，让秦国派驻官员监督，分成若干年偿还全部费用，每年利息百分之十。”
    “啧啧……”秦阳放下茶盏，啧啧出声感叹道：“不论哪一条，都够赵梦舒这小姑娘难过的了。”
    秦阳这边和萧任商讨着事情变化之后的各种可能，甚至推演了一番如果秦国出兵帮助赵梦舒复仇，燕国出兵捣乱之后的战事。
    而凤栖殿主殿这边，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明白代国不论如何，都始终逃不了被灭亡的命运后，赵梦舒咬了咬牙，为了代国和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她谢绝了赵楚楚三人陪同的好意，独自一人来到凤栖殿外。站在高台上四处观察了一下，果然在凤栖殿偏殿外面见到了侍立的郎中令田安乐。
    田安乐亲自守门，毫无疑问秦王就在偏殿内。
    赵梦舒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到偏殿门口，“请禀报秦王，赵梦舒求见。”
    田安乐看了一眼赵梦舒额头上的纱布，转身进去向秦阳禀报。
    不过片刻功夫，田安乐就面无表情的从偏殿里走出来，“大王让你进去。”
    赵梦舒点点头，再次做了一个深呼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跨过偏殿的门槛，神色庄重的走进了偏殿。
    偏殿内，原本和萧任正在详谈的秦阳，在赵梦舒走进偏殿的一瞬间，就停住了讲话。
    这个女孩心思太多，也很聪明，所以秦阳该防备的一些事情，还是应该有所防备。
    秦阳不说话，萧任自然也不开口，只是端起茶盏，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独自走进来的女子，想看看她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怎么样？是否还坚持要求寡人和秦国替你报仇？”
    秦阳放下手中茶盏，漫不经心的问。
    赵梦舒神色坚定地点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秦阳。
    “那你想好，你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吗？或者是说，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条件，让秦国出兵帮你？”
    赵梦舒沉默，事到临头，才知道想要把一个如此重要的选择，由自己拿决定，并且将它说出来，会有多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