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试探

    现在是盛夏，这一角落的梅花只剩下满树虬枝。
    秦阳站在亭子里，隔着几步台阶，看着亭子外的躬身行礼的许杉。
    说实在的，曾经有一段时间，秦阳动了对许杉的杀念。因为他是除了赵楚楚以外，知道秦阳最多秘密的人。
    赵楚楚和自己的感情，秦阳相信她不会背叛。可许杉和秦阳之间，却永远隔了一个山寨首领中行博的身份。
    人世间，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
    好在，时至今日，一直能够自由行动的许杉，都依然没有向外面透露过任何有关于秦阳的消息。哪怕山寨里的人，大家伙都不知道，秦阳已经不能变回中行博的面貌。
    所以对于许杉，秦阳有许多事情，想要安排由他去做，包括曾经让他夺权红叶。只是谋划赶不上变化，秦阳当天就完成了由赵高向秦王的身份转变。管理夺权红叶，最终成立新衙门龙影，也就只能由孙四喜来完成。
    秦阳在思索着对许杉的措辞。
    一直躬身施礼的许杉，也凭着神射手的敏锐感，判断出秦阳的眼光一直在他身上。这让身份不太干净的许杉，有一种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着秦王慵懒的喊了一声平身之后，许杉就感觉到秦王的目光已经撤了回去。
    许杉直起身子抬头，看到的只有绣着金色兽纹的玄色锦服。
    “你是不是很奇怪，寡人为什么会把你召过来？”
    秦阳背对着许杉，语气中带着一丝许杉无法理解的笑意，向许杉提问道。
    “请大王示下。”
    在秦王面前，许杉知道，自己说得越少，出错的可能性就越小。
    秦阳转过身来，摸着自己颌下短短的胡须，对许杉问道：“山寨里的人，怎么样了？”
    秦王突如其来的询问，让许杉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许杉想要努力保持自己的平静，但那双一向很稳定的手，却依然不听话地在轻微地颤抖。
    秦阳问话的时候，一直就留心观察着许杉。
    在自己提及山寨的一瞬间，秦阳可以明显感觉到，许杉的脸色发白。甚至从亭子里看过去，还能看见许杉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在轻微的抖动。
    秦阳想用许杉，甚至是作为心腹，将许杉提拔到朝堂里任职。所以他想给许杉布置最后一道作业，看看许杉的答案值不值得自己的信任。
    “怎么？寡人说的不对吗？中行博，许杉，陈石头，巫师，计谋子……”
    “山上还有这田庄里，有不少野民吧？”
    秦阳每说一句，许杉脸上的苍白就加深一分，袖子的抖动就越是厉害。
    “许杉，识时务者为俊杰，寡人想要提拔你，让你到军中听用，不知你意下如何？”
    “草民乡野之人，无才无能，哪里当得大王如此厚爱？”
    “诶！只要肯为寡人办事，寡人向来不吝赏赐。寡人准备组建一支虎贲军，还差一个专门训练材官的能人，不知你可有兴趣？”
    虎贲军因为财政困难的原因，已经暂时搁置，连御林军的扩建也暂停了下来。但这样不妨碍秦阳用来诱惑不知实情的许杉。
    替秦王训练材官，也就是相当于弓箭手的教练。这个职位，让许杉有些意动，不由开口问道：
    “不知大王有何事情，需要草民帮忙？”
    许杉不知道，他在回应这句话的时候，秦阳的眼神突然间就暗了下来。但还是淡淡地开口道：
    “很简单，替寡人剿灭山寨，砍了中行博等人的脑袋回来，寡人不仅给你官位，还让你升爵。让你从一介野民，变成秦国的贵族。”
    许杉沉默了，没有回答任何一句话。
    秦阳把视线转到低头不语的许杉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约摸有五分钟的时间，秦阳突然看到许杉十分大胆的抬起低着的头颅，一脸疯狂地朝着他笑。
    “许杉，想明白了吗？”秦阳毫无表情的看着许杉的狂笑。
    “大王，既然您已经把草民的背景调查得这么清楚，那就请动手吧！”许杉一脸疯狂地看着秦阳，
    “我许杉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做不出出卖兄弟，出卖亲朋来向大王您摇尾乞怜，让我用山寨的血，来换我许杉的荣华富贵。我许杉办不到。”
    “来吧，隐藏地侍卫在哪里？我许杉就在这儿，您现在大可以让他们把我拿下……”
    看着状若疯狂的许杉，秦阳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好看，眼神也是越来越明亮。
    “哈哈……”
    他突然大笑，在许杉不解的眼神中，脸庞慢慢融化。瘦长的脸庞，高高地颧骨，鹰鼻，狭目，还有颌下精心保养的短须，都在他的大笑声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剑眉星目，温润如玉。
    “首，首领……”
    许杉一脸惊喜，不可置信的看着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秦王变成了自己熟悉地领袖，忍不住试着呼唤了一声。
    “哈哈，许大哥！抱歉，抱歉！一时贪玩，吓到许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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