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胜者无需多言

    有什么能比在舞台上这有些神秘诡谲，从黑暗咒语般的念诵中，突出的高音更为惊人了。来自节奏蓝调和巴洛克流行的风格赋予《MAMA》这首歌的，是更多实验性的气质...
    也就是说，它和大众常规认知的歌曲有着相当的差距，甚至说是差异。
    就好像实验性的电影，往往拍摄风格和制作方式和正常情况下的的商业和记录片不同,甚至以对立的形式出现，或者以一种新的视听语法出现，或者新的类型。
    所以，这里也是这样。
    这是种带着浓烈实验性质的歌曲。
    雄壮的管弦乐进一步将歌曲神秘氛围升级，九个人的灯光依旧是打的并不绚烂。但没有了那些花哨的灯光，反倒让其回归本身。
    “MAMA可不可以请告诉我
    为什么人会变的不一样
    那些听说过的美丽日子是真的存在过吗...”
    因为场地过大,现场都配备了各方向的大屏幕来观看。毕竟除了内场靠前的观众们能比较清晰地看见台上的人,剩下的多数都要看着屏幕上的舞蹈，那种...那种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场的观众可以说绝大多数是之前都没有感受过的。
    他们在跳什么？
    舞台上表现的，是某种宗教仪式的感觉么？
    这种感觉无疑是在国内所罕见的，或者说，某种意义上讲：
    国内就很难有那样的创作环境，也就就是同样是在东亚文化圈发展，又同时存在大量各色宗教，甚至有些被人称之为不正当的宗教的泡菜国，能够理解到这种感觉并融入整个歌曲里...
    同时，能让东亚的人都能感受。
    陌生的宗教信仰气氛+熟悉的东亚文化表达...
    因此对于国内这种绝大多数都是无宗教主义者来说，那种氛围陌生又带点熟悉。在舞台上初次呈现的时候可能难以理解，甚至带点中二...
    但这在许贺带头的表现下，完全忽略了。
    整个感受拉满。
    “敢配合管弦乐，再这么大的场子里唱，太强了...”周卡布是知道这有多难的，而且人家还是唱跳歌手的情况下，这种要求近乎苛刻：“几乎很少有年轻歌手能现场hold住。”
    “更重要的是气质，他不是乱飙高音的。”
    一阵安静的声乐老师简长吉也开口：“这个许贺的唱商,非常高，在我从业这么多年来也是属于年轻歌手里绝对的第一梯队。”
    所谓唱商，就是指是指一个歌手对一首歌曲的理解、把握和表现程度。经常遇见有些歌手，很能明显感觉到他很能唱...
    但就是唱出来不怎么好听。
    举个简单的例子，早期《快男》比赛时期的张捷，彼时他的唱功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但是整体听起来，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相比起来，同时期的陈楚生就很有自己的感觉，这或许就是某方面唱商的存在：也就是歌手不仅能完成这首歌，更是能把歌曲中的东西融会贯通，把握自如，最后完美呈现。
    “其实从这开口就已经稳了。”
    李思雨评价：“我看出来了罗艺轩有点不熟，但观众注意力完全被别的地方吸引住了。”
    她所说的别的地方...
    自然是那种氛围感，这种感觉其实是在传统的唱跳表演中很少见的：
    “早就忘了应该要更努力爱着她
    早就忘了心去包容她
    自顾自的生活是否假装继续忙...”
    舞台上，九人的表演依旧在继续。
    这种开场就全员上场的阵容无疑是大大加深了整首歌曲的难度，但与此同时，又加强了整支表演的的现场氛围：
    最基础的组合，是纯粹以成员为中心的。也就是不管歌曲多烂,舞多烂，只需要把握好成员各自的魅力表现就好。
    再上一步通常组合能达成的,才是个人特色与组合唱跳相结合。
    但几乎很少有现在这样...
    把个人特色作为工具，归拢起来；然后也不放弃唱跳，但唱跳也是工具...
    “隐形在你的面具背后充满许多的表情
    到最后却始终如一
    真的更好吗...”
    舞台上，本来稍稍分开的众人又开始整体聚集。脱下了黑袍的里边依旧是黑色的表演服，这种几乎和环境交融，又伴随着舞蹈的相互遮挡，看上去分外符合那种神秘未知的氛围。
    这就是实验性质的舞台的魅力么？
    用整个组合的所有，场地的所有，包括音乐的所有，来构建一个比音乐本身更宏大的空间和想象力。真的就如同在降神一样...
    周利忽然能理解到一点那种中二的感觉：又或者说听到这段歌词的时候，虽然有很多感觉像是感情故事的成分，但那种不断地询问，MAMA的呼唤，以及再次询问...
    更能像是降下的九位成员，来到了人间一样，然后唱着：
    “我们要这样，不再看彼此的眼神吗
    不再对我讲话吗，不再说你爱我吗
    就算受了伤，眼泪也如雨的下
    改变就能解答，改变就能到达，告诉我MAMAMAMA...”
    ...
    鸟巢中央，盛大的舞蹈伴随着那种独树一帜，又前所未有的的实验性风格，把场子直接给镇住了：或许很少有人会想到周利能感受的中二猜想...
    但不妨碍这歌曲背后的感觉蔓延出来。
    台上，已经开始第二遍重复。
    台下，观众尽情地感受。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讲，比之前F1rst的歌曲还要感受深刻。
    原理也很简单...
    那就是就连许贺自己都会吐槽，关于EXO歌词的汉化事宜，只有《history》他是比较满意的。
    换句话说也就是如果观众是足够要求高的那种，也就是注意到他们唱跳和舞美的同时，还对歌词有所要求的时候就会发现，歌词...真的少点意思，甚至很多点——但现在却已经无暇顾及歌词的部分了。
    因为，那种感觉一旦掀起来，哪怕是第二遍的时候...
    组合又分成了两个小队。
    整体上大家依旧保持专注的神情，沉浸在那种盛大的氛围中。
    并且，
    除了周利等人很难察觉：这次的走位的人比较少，舞台空间比较空荡。
    因为只有F1rst-C的成员在中间。
    其余四位则在舞台边上散开，呈现一种DanceBreak（舞间休息）的简单配合模式，配合着散发出拉高音量的合成器、吉他重复，以及强烈的呼喊展示出强劲的感觉...
    单看几乎就像是没有参与，却放在整个环境里，几乎没有破绽。
    “卧槽，这也行...”
    伴随着台上的这一次设定，李思雨终于完全确定，今晚，确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因为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为了百分百的保险，实际上，硬上也OK的那种。
    但是现在看起来罗艺轩是真的有不会的：
    这明显就是临时调整了编舞，把全队的模式，调整了F1rst-C小分队之后表演的模式，然后再进行表演，减少罗艺轩的工作量。
    毕竟第二次重复的话会造成听觉疲劳，那势必在视觉上要有所创新。
    也就是现在跳的是全新的一段舞蹈。
    所以原来...真的没准备。
    “可即使是这样，依旧是比我们的舞台精彩百倍。”另一边，NEW组合的成员们脸上竟然毫无怨气，甚至有一些庆幸所在，毕竟...
    虽然不承认，但内心是真的服气。
    也就不自觉想到如果以他们出道这一年，疏于练习的唱跳能力在相当厉害的师弟组合面前，以及今晚火力全开并双线进行的F1rst的面前...
    该会是如何丢脸。
    “不仅仅是丢脸这么简单啊...”
    也有更想到深处的成员摇了摇头，脸上甚至浮现了一丝冷笑的表情：“如果今晚我们的表演，没有因为F1rst要求的超长表演时间而取消，那你们可以猜猜...
    这一届《101》肯定踩不了他们的情况下，会找什么方式来进行挽尊呢？”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正是台下的NEW组合。
    选秀，永远是新人比较香。
    “...虽然我明白我们的价值，没法和新人比，但也不至于拿我们出去说事——开了这样的先例，《101》后续就乱了。”有人还是喃喃自语。
    “乱了？现在就已经够乱了。”
    NEW的队长毕竟还是特殊的，他耳麦里随时有各种人的下发信息，以便通知全队。
    而从这一晚上来看他知道，大麻烦来了。
    “F1rst，我可以说今晚上两次押在两组后面，几乎都赢了，所以...”
    “我都可以想象刚才后台是怎么样的情况。”
    “而且刚才后台给了我们新的信息，是来自运营公司的，让我们安静呆着不要乱活动。但我除此之外还听到后台很乱...”
    还听到有人在大喊着：
    做点什么啊，就看着他们这么表演下去吗？说好的第二首会出错呢？现场灯光师人呢？什么，都换成他们自己的人了？
    甚至切断信号前，他还隐隐听见：上去个人打断他们表演也好，到时候就说是疯狂粉丝！
    是啊，得做点什么。此刻除了人家表演出大状况，否则情况就已经定了。
    而真的会有状况吗？
    显然没有。
    直到这会他也没有看见什么“疯狂粉丝”冲上舞台，干扰表演之类的事情。显然要么被否决，被拦住，或者说猕猴桃那边也不会第二次上当。
    歌曲已经到达了尾声，开始唱着：“就算受了伤，眼泪也如雨的下
    改变就能解答，改变就能到达，告诉我
    MAMAMAMA
    Careless，careless.
    Shootanonymous，anonymous.
    Heartless，mindless.Noone.whocareaboutme?”
    ...
    最后一句英文落下，伴随着这如同咒语一般的歌词落下。
    依旧收的干净利落，依旧胜的毫无悬念。
    不同的是这次响起的是慢悠悠地欢呼声，直到何炯的“谢谢，谢谢我们F1rst的精彩表演！”以及成员们陆续走到舞台边上，欢呼声才真正到达了高峰，那种重叠起来的欢呼。
    第二组表演已经足够精彩，没想到他们还能更上一层楼。
    积攒的这种情绪是最爽的。
    观众肯定喜欢越看越爽，而不是走下坡路，何况还是这种带着强烈新鲜感的表演。
    “哦哦哦哦！！！”
    欢呼声于是不绝于耳。
    伴随着粉丝畅爽欢快的议论：“网上说他们没准备好取消了表演？这叫没准备好的话，那国内多数组合都不配上台表演了！”
    “哈哈哈，你别乱说啊，NEW就好像是被取消表演了。你这么说的搞得好像是我们抢了他们的表演，我们才是《101》系列的前辈组合一样。”
    “这待遇不是前辈，胜似前辈——我真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101》会把两组都拿出来输给F1rst啊，我都怀疑这背后有什么权钱交易之类的，可是这群人里除了秦子杰...”
    除了秦子杰，如果他们真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么许贺就不会被人黑抄袭，那么久之后才终于澄清。
    罗艺轩也不会丑闻之后只能参加选秀回锅，重新积攒人气，毕竟真正有背景的一堆黑历史还活得很光鲜。
    张昕不会资质水平很好，但这么大年纪才参加选秀。
    王思哲不会被同类型压着打，差点GG。
    何泓希和马子云也不会为了获取更多公司能力之外的关注，捆绑CP，然后又在拆的时候各种艰难，就为了各自资源争夺。
    就更别说一直靠靠着放低自己来搞笑的娄一博，还有苦逼到业内出名的杨凡了。
    诶？这么说来...
    也就是在这一刻大家才发现，好像，《明日之星》出来的，确实几乎是没啥被看资本好的人。
    可就是这么九个看似并没有什么精彩履历，
    甚至可以说...
    是被筛选剩下的人。
    不仅在那个冬天创造了奇迹，也在这个夏日延续了花火；从打破单平台记录，到打破选秀垄断；不仅保持了团体第一，还击碎了其他可能...
    “谢谢，谢谢F1rst，时间关系我们得抓紧聊两句，然后进入出道排名宣布！”何炯已经无暇顾及混乱的后台了，只能按着流程：
    “来，许贺，你做代表吗？”
    刚才后台又各种指令传过来，有的说让他们赶紧走；一会又说，不行，得讲几句，让其他人也过来配合着；最后说，你看情况处理...
    看起来今晚F1rst的表演让后台一定出了大乱子，但他必须稳定。所以何炯现在只希望，台前的F1rst赢了之后，不要让场面太难看。
    说一堆太过那啥的话...
    “好，那...感谢大家听完我们的两首歌。”
    许贺开口，继续道：“也祝福《练习生101》节目接下来出道的组合，越来越好！”
    有点出乎意料的…
    他毫不吝啬祝福，却又分外吝惜词句——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开嘲讽，毕竟大家一致觉得...
    胜者无需多言。
    赢家会这么在意本就是棋子的输家么？
    好处已经尽归眼底，做人，也得多留一线。
    许贺也就带着满满的笑意，最后对着台下依旧是欢呼不断、似乎忘了他们今天本来为谁而来的的观众们笑道：“最后我们也就期待未来，F1rst和大家再次相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