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斗兽场

    叶芙根尼娅所说的角斗场其实是一艘装饰古典的飞艇，悬浮在天宫城北边的城市上空。
    那艘飞艇足有半公里长，从船头到船尾，有六个清晰可辨的货舱，船尾那个看起来敞开着。从空中观察，这艘大飞艇呈现出一片均匀的沙黄色，唐顿猜这是在营造一种岁月侵蚀的氛围。
    “别被它的表面蒙蔽。”乘坐垂翼机在周围盘旋时，叶芙根尼娅对唐顿说道：
    “整个船体都铺了二十四厘米厚的高分子聚合物，外围还有一层立场护盾保护，没有重磅穿甲弹和大口径光束炮，谁也炸不沉这艘飞艇。”
    “建造这飞艇很贵吧。”
    叶芙根尼娅耸耸肩，“他们有的是回报。”
    两人在贵宾码头着陆，垂翼机还未停稳，叶芙根尼娅就朝唐顿这边靠了过来，跟他一起观察这栋飞艇的宏伟船体。
    从内部乍一看上去，它似乎是某座被废弃了千百年的古代遗迹。
    “斗兽奥林匹克这一届的主题是古罗马斗兽场，所以飞艇从外到内都刻意进行了做旧处理。”叶芙根尼娅认真的解释道。
    唐顿却没心情回答，不为别的，叶芙根尼娅现在整个人都伏在他的大腿上，这种姿势的确有些尴尬，他只好下意识侧了侧腰。
    叶芙根尼娅发现了唐顿的动作，好像才突然意识到压着他的大腿有点不妥，马上坐起身来。
    “里头好像没人，我们是被AI自动放进来的。”她尴尬地说。
    “白天是休赛期，可能员工都忙着整备吧，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迎着人造气象系统吹来的风，向码头外走去，首先要经过的是一块通向船尾的玻璃栈道。
    这玻璃栈道凌空而建，周围空荡荡地没有任何掩护，往下一眼就能看见整座宏伟的天宫城。
    唐顿不喜欢这样的地形，太开阔，战斗的时候缺乏必要的掩体。
    所以走过这块跳板的时候，他一直警惕地四处张望，观察周围的栏杆扶手、对面的甲板以及舰桥。
    叶芙根尼娅观察到了唐顿的眼神，打趣道：
    “这是你的职业习惯吗？每到一个新地方，都要寻找最有利的射击点和掩体。”
    唐顿淡淡地答道：“把每个地方都当作战场，这样才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他的双手始终保持着随时变形的状态，经过练习，唐顿全纳米义体变形速度已经非常之快，这让他心里踏实不少。
    要是有人敢在甲板上突然敢向两人开枪，唐顿有信心在他蹿出来的半秒内将他轰上天。
    事实证明这种警惕其实没有必要：两人一路平安地走过了玻璃栈道。角斗场门口用一根装饰性的铁链拦着，旁边还贴了一张手写告示：
    科洛西姆大斗兽场
    今晚22:00
    票价翻倍，精彩翻倍！
    唐顿随手抬起铁链，疑惑地看着那张粗糙的告示。
    “你肯定这是能够赚大钱的项目，还被轨道董事会这么重视？”
    “我说过了，别被它的表象迷惑。”叶芙根尼娅正在解开铁链，“斗兽奥林匹克追求的是返璞归真，就是那种原始的、追随本愿的项目。而且越是返璞归真，它就越受欢迎。”
    “第一个赛季门前还有一排LED灯，现在第二赛季都全部撤了。这地方不光是在天宫城，在月球和近地轨道的富人圈里都很有人气。这里的比赛不允许新闻报道，没有全息影像，连电视转播都没有。”
    “真奇怪。”唐顿跟着她进到旷阔的、铺着细沙的走廊，脑海中回想着之前见过的那些格斗比赛。
    白垩纪Honour，无限格斗大赛，没有哪个不进行实况转播。格斗高手们就像娱乐明星一样，受到大众的追捧。
    “富豪们喜欢看这样的比赛吗？光是血腥的厮杀，他们在带喷泉的庄园后院里也能搞吧。”
    “当然，他们当然爱看。”即使走廊里回音阵阵，但唐顿依然能听出那股撇着嘴的劲头儿，“永远都看不够，所以这斗兽奥林匹克才这么赚钱。你看，他们先订下几条信条——”
    “信条？”
    “对，信条、教义、赛事规则之类的屁话，说要保证比赛的纯洁。”
    “信条会说：你想要看比赛，就亲身前来，亲眼观看。比看网上直播好多了，更上档次。所以这里门槛很高，不是谁都能进来的。门票非常紧俏，也就非常昂贵，然后形成循环，它越贵，人们就越觉得它上档次，越抢着来买。”
    “聪明。”唐顿心想这跟奢侈品建立品牌形象的套路差不多。
    “对，非常聪明。”叶芙根尼娅回头笑了笑，“而且还不止于次。”
    “斗兽奥林匹克使用的参赛者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只专门基因改造出来的怪兽。它们的制造者除了罗兹维尔、第一生命和南十字星这样的生物业巨头，也有很多初出茅庐的子公司来这里展示自己的技术，希望能吸引目光，赚来更多的投资。”
    “比起那些投资巡演上冷冰冰的PPT演示，直接让自家的产品把竞争者的产品撕碎，不是更妙吗？”
    唐顿接过话头，“所以斗兽奥林匹克的主办方除了这块场地，不需要承担任何其它的成本，参赛企业想派自己的怪兽来流血，还要向他们交钱。两头的钱一块收，利润想不高都难。”
    “Bingo，完全正确。”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踏上一片开阔的圆形场地。
    在他们的周围，斗兽场的看台用三层混凝土制的筒形拱上，每层80个拱，形成三圈不同高度的环形券廊，最上层则是50米高的实墙。看台逐层向后退，形成阶梯式坡度。
    从场地里面看，完全看不出他们正身处在一艘飞艇之上。
    “我以前听说，”叶芙根尼娅指着某个方向，“有一个不开眼的蠢货网络记者被这里的保安抓了起来。那小子居然想偷偷携带微型摄像机混进赛场，偷拍一场重要比赛。斗兽场的保安先把摄像机砸烂，然后直接把他从那扔下了飞艇。”
    唐顿点了点头，“高空坠物，他最终还是实现了自己上新闻的远大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