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外卖潜入

    晚上20点27分
    “Canyoufeelit?Canyoutouchit?Getready'causeherewego！”
    停在路边的番茄色面包车里，驾驶员正随着动感的音乐抖着腿。
    他放下车窗，头探出来，吐掉嘴里的烟头，随意的扶了扶头上的番茄色鸭舌帽。
    “喂，我说你怎么搞那么久？快点啊，等会超时了又要扣钱。安全局那帮人可不会让你提前点已送达。”半旧的鸭舌帽上烫着“番茄外卖”四个反光大字。
    他喊话的对象是一个黄色大水桶。
    对，一个大水桶般的机器人——R3D3型城市运输机器人，此刻正滴滴答答的闪烁着头灯从“美好时刻”披萨店里驶出来。
    “抱歉，本次订餐的要求较多，披萨店制作耗时较长，不是我慢了。”
    机器人用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一板一眼地回答人类搭档的问题，车外的景象正在飞快地后退。
    外卖小哥努了努嘴，没有再开口，干这行这么多年，他深知和机器人争论还不如跟一坨石头说话有意义，况且他快要超时了。
    至于为什么还在聘用人类送货员来开车而不是自动驾驶，只能说各家外卖有各家的特色吧，有些宅男宅女整整天对着虚拟人物过活，还是想见见大活人的。
    圆润短小的面包车在新湾大区的宽敞街道上穿梭，每一个弯都是堪堪滑过，像个不小心掉落，在高大家具旁乱滚的的番茄。
    “Sky～”
    面包车一个急刹顿在了安全局新湾大区分部楼底的半地下停车场，车门和后盖几乎是同时打开。
    “快快快！”外卖小哥抓着一块光屏和R3D3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大门。
    门卫岗上的两个持枪探员打着呵欠，站的松松垮垮，直到小哥跑上来前才慢悠悠放下路杆，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检查。”
    “大哥我送外卖的。”
    “送外卖的，送的都有啥呀?”左边的尖脸探员倒是不紧不慢。
    “一共11份，有合成汉堡，酸柠汁腌鱼，果酱披萨……”
    小哥边说边递上光屏，后边的R3D3头灯也跟着一闪一闪。
    “先过扫描机。”右边的小胡子探员接过光屏，慢悠悠扫了一眼。
    小哥是真的有点着急了，安全局的安全扫描机过一遍最少十几分钟，过完自己肯定超时扣钱了。
    “长官，您看就这点小东西，我前天刚来送过，您看能不能...”
    “干嘛？你想让我违反规定吗？进安全局的外来物通通要扫描。万一有什么危险物品你负责吗？”
    小胡子板起脸，两片眉毛横着，看起来颇为严肃，而尖脸倒是微低着头，面无表情。
    小哥被他这么一呛，有点不知所措。
    “警告！外卖即将超时！倒计时6分钟。”
    突兀的电子音从R3D3中传出，把小哥吓了一跳，他回头看看机器人，又看看似笑非笑的探员，摸了摸干瘪的口袋。
    “操，这可是老子刚买的烟。”小哥一咬牙，攥着一包蓝色香烟说道：
    “长官，您看这外卖做出来都20多分钟了，冷了就不好吃了。”一边说着，一边悄然把烟塞到了尖脸探员的手里。
    尖脸平视前方，右手却是赶紧把烟攥在手里，大拇指在上面摩挲几下，倒是熟练得很。
    “咳咳，朱探员，你看这都快超时了，让行动组的同事们饿着也不好，反正这小哥前天才来过，就不用那么麻烦全扫描了吧。”
    尖脸说着还向小胡子使了个眼神，右手反过来露出一截烟盒。
    小胡子瞥见烟盒，一对横眉微微扬起。
    “有道理，行动组的同僚们为道奇工业的事忙前忙后，可不能再让他们冷了胃。”
    他把光屏交给尖脸，从旁边的箱子里掏出一个“花洒头”，在小哥和机器人四周随意扫了两圈。
    “叮，项目一安全，未发现高能爆炸物。”小胡子又顺手把“花洒头”扔回箱子，将路杆抬起。
    “还愣着干嘛？进去呗。”尖脸伸出光屏，还抖了两抖。
    “谢谢，谢谢长官！”
    小哥如蒙大赦，接过光屏，撒丫子就往里跑，R3D3紧随其后。
    “蓝莓双爆珠，这小子还挺有情调，可惜是开过的。”小胡子虚伪的横眉彻底散开。
    “那衰仔估计刚开，还剩18根，不然哪有这么容易放他过，哝，你9我9。”
    银灰大厅里只有两个制服女前台，坐在位置上却是头也不抬，就像从花盆里长出来的有毒盆栽。外卖不能走客梯，小哥直奔另一侧的货运电梯。
    目的层：40楼接待处。货梯门轻轻合上。
    “操，该死的蓝皮狗。”
    小哥一巴掌拍在R3D3圆滚滚的脑壳上，他对新买的爆珠烟喂了狗很是肉痛，35元已经相当于他小半天的收入，等于这一晚都白干了。
    但11份安全局的外卖超时，这罚款和评分下降他同样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