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2章

    “志高，听说你在阳市把经济特区搞得风生水起？”李老摩挲着腰间褪色的枪套，那是他参加抗美援朝时的战利品，“现在网上那些喊打喊杀的小年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突然咳嗽两声，浑浊的眼睛望向窗外的红灯笼，“当年我们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战友们冻成冰雕还保持着射击姿势…现在的和平，是用三辈人的命堆出来的。”
    林老轻轻拍了拍小洛汐的背，声音有些发闷：“前阵子我去烈士陵园，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墓碑…有个战士牺牲时才十六岁，连张照片都没留下。”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搂住他的脖子，奶声奶气问：“曾爷爷，他们是大英雄对吗？”
    “对！都是大英雄！”王老突然提高嗓门，把茶盏重重搁在桌上，“现在有些砖家叫兽说什么战争没那么可怕，让他们去尝尝炮弹皮擦着头皮飞的滋味！”
    他卷起裤腿，狰狞的伤疤从膝盖蜿蜒到大腿，“这是在对白眼狼反击战时留下的，我亲眼看着副营长为了救我，整个人…”
    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内陷入沉重的寂静。
    刘晓雅悄悄红了眼眶，起身给几位老人添茶。
    周志高望着墙上挂着的军功章，想起刘老常说的我们这代人把仗打完，下一代就能安心读书。
    这时小洛汐突然从林老怀里跳下来，跑到书房抱出个小本子：“我给英雄们画了画！”
    她翻开本子，歪歪扭扭的蜡笔画里，穿着军装的战士们踩着七彩祥云，手里的钢枪闪着金光。
    “这个是曾爷爷，这个是三位干曾爷爷们！”小丫头指着画中顶天立地的人物，“他们把坏蛋都打跑了，还给我们变出了大高楼和冰淇淋！”
    老人们围过来，林老颤抖着手指轻抚画纸，眼角泛出泪花：“好！好！我们的血没白流…”
    刘老搂住曾孙女，声音里带着骄傲：“洛汐记住，以后不管谁跟你说打仗好玩，都别信！和平比什么都金贵。”
    正说着，厨房传来“咕嘟咕嘟”的炖肉香。
    高老搓着手起身：“走！边吃边聊！今天我带了瓶珍藏的茅台，就着老刘炖的红烧肉，咱们爷几个好好唠唠！”
    众人往餐厅走去时，陈老突然拉住周志高，压低声音：“志高，听说省城那戏子封路的事了？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得刹住！”
    饭桌上，热气腾腾的红烧肉端上桌，油亮的汤汁裹着肥瘦相间的肉块。
    高老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却在入口前停住：“当年在战场上，能吃上块红烧肉，那就是过年了…”
    他的话勾起了回忆，刘老望着碗里的肉，眼神飘向远方：“停战那天，炊事班好不容易搞到半扇猪，我们围着篝火…”
    小洛汐睁着大眼睛，把剥好的虾仁挨个放进老人们碗里。
    刘晓雅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轻声对周志高说：“真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周志高握住妻子的手，望着几位老人染霜的鬓角，心中涌起股酸涩——这些从战火中走来的英雄，正在被岁月一点点侵蚀。
    饭后，老人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林老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家书：“这是牺牲的战友们最后的信，我答应他们要好好活着，把信留到和平年代。”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念起那句“等胜利了，我要娶桂花”，声音哽咽得念不下去。
    周志高蹲在老人身边，突然想起手机里存着的视频：战乱国的留学生在废墟中哭泣，身后冲天的火光映照着他绝望的脸。
    他打开视频给老人们看，林老猛地攥紧拳头：“看到了吗？这就是战争！那些喊着打仗的人，根本不知道和平有多珍贵！”
    夕阳西下，余晖给老人们的身影镀上层金边。
    小洛汐趴在刘老膝头，听着“冰雕连”的故事渐渐睡着。
    周志高望着这跨越时代的画面，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老人们用生命换来的和平，让下一代永远不用经历战火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