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遗漏的搜查

    姑娘家夜里出行，肯定不妥，但不知为何，叶枫总觉得叶青心里是有数的，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有种妹妹做什么都是对的感觉。
    再者这点事和叶青孤身离家四年求艺，真的算不了什么。
    不过，叶枫要求同去，并说自己只待在马车上等叶青，如果叶青不同意，那他就去告诉父亲。
    于是，月黑风高的夜晚，兄妹俩坐着马车去聚贤居，而聂清琪虽然不知道叶青要找什么证据，还是跟着去了，现在他也没其他人可以指望。
    到了聚贤居，叶青让车夫把马车停在黑漆漆的街角，和聂清琪两个人来到了聚贤居的大门口。
    此时聚贤居是被封的状态，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下，就看到聂清琪的小厮带着京兆府衙的王捕头匆匆赶来。
    王捕头当时正在吃饭，忠肃候府的人找上门，他放下碗就过来了。
    大晚上的，看见聂家老爷带个年轻公子在聚贤居门口，有些惊讶。
    聂家老爷是个酒囊饭袋这不用说，难不成这个年轻公子是个厉害角色。
    掩下心神，王捕头带着两人上了二楼，来到了刘彻坠楼的地方。
    当时聂欢抱着的是阳台右边的柱子，本来他是站在地面上，抱着柱子做出一副要跳下去的样子。
    但当后来刘彻上前和他纠缠时，聂欢被逼的一脚踩栏杆上，一脚踩连着栏杆的座位上，整个人的重心是不稳的，所以双手是死死地抱住柱子的。
    当时俩人纠缠时，周围的人也都看到了聂欢当时的样子。
    这些口供里都有。
    叶青突然转身出手一把抓起聂清琪将他提到栏杆旁的座位上，然后伸脚一踢，踢在聂清琪的膝盖上，他一疼，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踩在了栏杆上，双手顺势抱住了柱子。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前言，此时聂清琪的样子和惊慌的状态，和下午聂欢一模一样。
    只不过，聂清琪好歹多吃了几十年饭，面色很快就稳下来了。
    但叶青没有给他质问的时间，学着下午刘彻的样子上去打聂清琪。
    聂清琪和下午的聂欢一样，只有挨打没有还手的份，几次被叶青逼的险些掉下去。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王捕头瞬间明白了叶青的用意。
    聂欢相较于聂清琪更瘦弱，而且他拐了刘彻的新欢，本就心虚，在一惯强势的刘彻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下午录口供时，也确实有很多百姓都说到了当时的场景，和现在叶青展现出来的一样，聂欢悬空在外，重心不稳，而刘彻是脚踏实地的。
    刘彻还是胖子，有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的聂欢不可能有力气将刘彻拉下楼。
    要说刘彻把聂欢推下去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可偏偏摔下去的就是刘彻。
    就算聂欢真的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去拉刘彻，那他自己也一定会跟着掉下去。
    就算他侥幸抱住了柱子，那刘彻会放过他吗！不可能的，就算掉下去前也会抓个垫背的，两人隔的那么近，刘彻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看着王捕头一直皱眉沉思，叶青知道有戏了，停止了动作。
    “如果刘彻真的是聂欢拉下去的，他只能一只手抱柱子一只手去拉刘彻，就算聂欢有神力，一只手将聂欢扔下楼。”
    叶青给了王捕头一个眼神，然后抓着聂清琪回到她原来的位置，她自己则站到栏杆上，一只手抓起聂清琪往外扔。
    聂清琪就感觉自己像个皮球似的被人甩了甩去，当自己凌空飞起的那一下，他真觉得自己找错人了。
    早知道就厚着脸皮去求萧世子了，好歹他是个斯文人。
    而就在快要和大地来个零距离接触时，有人将他提了起来，放回地上。
    这一切，王捕头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惊讶于叶青的身手，同时也明白了刘彻真的不是聂欢所伤。
    刚刚聂清琪被甩下去的时候，因为后作力的关系，他是飞向右边的，而且快着地时也是肩膀在下，而不是刘彻的头着地。
    叶青一拍柱子，三两下又跳上二楼，拿过王捕头手里的灯笼，在地上找着什么。
    没多久，就在风字间的临近街口的墙角找到了一块小石头。
    “这是？”
    王捕头有预感，这次刘家怕是找不到忠肃候府的麻烦了。
    叶青回道：“我问过当时在场的人，觉得刘家公子摔的很是蹊跷，就找人拭了一下，发现了现场的不合理，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这只是一块普通的小石子，灰不溜秋的，没有任何观赏价值，但出现在聚贤居，就是个很奇怪事情，聚贤居是金陵最贵的酒楼，招待的都是朝廷贵胄富家子弟，连楼梯间墙上挂的都是名家大作，这雅间里铺的都是上好的木板，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碎石呢。”
    “据他们所说的，刘彻坠楼的样子，大人不防去看看刘彻双腿上是否有圆点淤青。”
    叶青把石子递给王捕头，转身下楼。
    王捕头走在后面，看着叶青，神情有些戒备，叶青笃定的语气，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彻脚上的淤青。
    看着手里的石头，刚刚确实是他看着叶青低头去捡的，这石头的来历应该不会有问题。
    到了门口，聂清琪还有些惊疑不定，看到叶青出来，往后大退了一步，虽然他已经明白了叶青的用意，但他觉得叶青这个直接动手的毛病还是得改改。
    真没出息！王捕头见状在心里道。
    他叫住准备离开的叶青：“既然之前就想到刘彻摔的有问题，为何不先搜查？”
    叶青转过头答道：“我若一来就提这个，大人会信吗！总要让你看到事情经过，不管刘家公子的伤是谁造成的，这个人不会是被逼到墙角的聂欢。”
    这是暗指他们欺负忠肃候府了，王捕头面上有些讪讪的。
    府尹大人看轻忠肃候府，这确实是事实，可这世道不就这样，尤其还是在群英汇聚的金陵城。
    聂清琪跟着叶青上了街角的马车，马车经过改装，外面蒙着一层普通的黑布，看不了任何标识，也不会有人认出是叶家的。
    马车里，听叶青说完，聂清琪双眼发亮。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
    “如若这样，京兆府尹还帮着刘家，当你忠肃候府是好欺负的吗！”
    聂清琪笑起来，转瞬又疑惑的问道：“为什么白天捕头调查时没有发现石子呢？”
    叶青勾了勾唇。
    “这件案子案情经过都很明了，聂欢的出逃更是让捕快觉得没有搜证的必要，像这种案子就是两家打官司，跟捕头没多大关系，所以他们根本没搜。”
    而京兆府衙里，府尹大人也问了一样的问题。
    王捕头低着头道：“石子的来历没有问题，是属下和那个年轻人一起找到的，不过，下午属下确实没有让人去搜查现场，刘家人报了案，聂欢就已经被抓回来了，所以当时只是封了楼，并没有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