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苏府下了冰人帖

    大夫人的“病”好了。
    在纪昭去参加完郭国夫人宴后的第三日就“好”了。
    郭国夫人送纪昭的谢礼很重，里面还有一匹只有皇家才有的云锦。听说朝华公主当时想要，求了皇后许久都得不到。
    郭国夫人那一匹云锦，还是皇后几年前赏的。奢侈如郭国夫人，也没舍得做成衣衫穿了。
    大夫人心里很想要这匹云锦，但不能明说。
    她知道纪昭不会给，所以得想个办法。
    她去找了白沁雪商量。
    白沁雪在沁芳阁里弹琴，琴声幽怨，带着不得志的郁郁。
    大夫人看了看她住的阁子，心中忍不住难过起来。
    她的孩子太委屈了。
    虽说摆设什么的都按着最好的来，但终究是地方太小，放多了显得杂乱。
    半点都比不上纪昭的紫棠院大气宽阔。
    白沁雪见大夫人来了，放下琴，请安。
    大夫人擦着眼角的泪，按着她的手：“我儿委屈了。”
    白沁雪摇头：“我不委屈。母亲才委屈。被大姐姐挑唆了老夫人，关了母亲那么久。”
    “要是母亲带着沁雪去赴宴，绝对不会是眼下这个情形。”
    大夫人听了，心里恨纪昭恨得后槽牙痒痒的。
    自从纪昭回府后，她就没一天顺心。
    不但没给白沁雪争到面子和里子，连执掌十几年的掌家权都差点丢了。
    要不是自己前两日拿出私房钱四千两塞给了纪世德，供他出去喝酒。可能现在还在“病着”。
    白沁雪叹气：“大姐姐是真的厉害。梁毅都拿捏不住她。”
    大夫人也听说了梁毅的事。
    她向来瞧不起梁家，所以梁毅失败她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只是个不中用的人，你以后千万别冒险与他见面。他会连累你的名声。”
    白沁雪点了点头。
    大夫人说起了纪昭得的云锦。白沁雪却没什么兴致。
    大夫人奇怪，问：“沁雪你怎么了？若是这云锦拿给你，你穿着一定比她好看百倍。”
    她想起纪昭，眼底浮起鄙夷不屑。
    “她粗鲁惯了，云锦是多么精细的东西，穿在她身上就不配。”
    白沁雪叹了口气。
    让丫鬟抬来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大夫人愣住了。
    最上面静静躺着一件流光潋滟的——跃金纱锦！
    大夫人拿起来，轻若浮云，布料滑落时，流光潋滟，美不胜收。
    白沁雪安静道：“这不比云锦好看贵重？”
    大夫人感叹：“沁雪，你是从哪儿拿到这好东西的？”
    白沁雪有了笑容：“是府中管衣物布料的张嬷嬷偷偷将这布料消息告诉我。我花了三千两才抢到手。”
    她说着笑容又消失了。
    叹气：“原本悄悄做好了打算穿去郭国夫人宴上，可惜母亲不能前去，我不敢夺了大姐姐的风头，于是换了另外一件。”
    她沮丧。
    衣衫是一桩，另一桩不顺心的是她作了诗，却被郭国夫人评为低等。
    再有一桩是她的确是想借机献舞的，但根本没有机会。
    反而是纪昭舞了剑，还穿了越三娘的舞衣，令众人惊艳。
    总之桩桩件件，她都被纪昭压得死死的。
    大夫人摸着跃金纱锦，脑中飞快思索着。
    她沉声道：“你放心。这衣衫总有机会为你夺来光彩的。”
    “我是诰命，昭儿能时常进宫，我也能。等我在贵人们面前混熟了，我带你进宫。”
    “郭国夫人那边也许走不通，但还有很多别的机会。”
    大夫人越说越是冷静。
    为母则刚，她要为白沁雪筹谋。
    不能因为一时半会的失败，就让自己方寸大乱。
    想着，她放弃了要纪昭的云锦。
    想到了个更好但却很毒的主意。
    她对白沁雪：“我再让人给你打几副头面首饰，精致点的。对了，你银子够不够？”
    白沁雪：“用了三千两，不够了。”
    大夫人：“不够我再给你支取点。”
    她掌家十几年，手里银子不少。她不怕花钱，就怕在白沁雪身上花不多。
    她要托举白沁雪高嫁。
    就算不是世家主母，也得世子夫人什么的位置才配得她的沁雪。
    总之，必须极好极好的人家。
    至于纪昭，她根本没费心过。
    她能嫁掉，就够了。
    ……
    纪昭在老夫人的屋里看拜帖。
    一摞摞的，一摞一尺来高，有三摞。
    老夫人戴着西洋海运买来的老花镜，对着帖子上的仔细看。
    她笑呵呵的：“燕国公夫人的帖子，让你三日后去她府上赏春花。”
    纪昭抿嘴笑。
    “呦，还有郑国公府的。郑国公府是不是有个二公子还没成亲？”
    “陈郡王府的……”
    老夫人像是报菜名一个个报着。
    纪昭在旁边笑着整理。这三摞帖子，按熟悉程度重新分。世交的、不太熟但身份贵重的，还有一摞是既不是世交也不算身份贵重的。
    老夫人拿到了一张帖子，笑出声。
    “这是冰人贴啊。有人等不及要上门说亲了。”
    纪昭愣住。
    “谁家？”
    老夫人：“淮扬苏家。苏家？没听说过。哦，帖子上说是从淮扬迁来京城的。是探花郎……啊？！”
    老夫人放下西洋镜，吃惊：“探花郎？那个探花郎？”
    纪昭心头一窒：“探花郎？苏……玉臣？”
    老夫人问：“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纪昭敷衍：“哦，听三弟提起过。是他的同门师兄。”
    老夫人点头：“哦，难怪呢。我说你怎么会认识今年榜上的探花郎呢。”
    她高兴起来，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夸纪昭。
    “你们听听，瞧瞧。探花郎家的都想与我们结亲。那可是天子门生，才学很不错的。”
    有爱八卦的婆子立刻附和：“呦，那可不得了。那可是今年圣上面前最红的红人啊。老奴听说几个公主郡主都抢着要让他当驸马呢。”
    “可探花郎不要。一直到现在都没成亲呢。不然按理说，他上榜那日就该被定了亲的。”
    老夫人笑呵呵，把苏家的帖子捏在手中。
    “是个好孩子，才学肯定没问题，前途也好。而且还特地送来冰人帖，这是打定主意要说亲的架势。”
    纪昭低了头：“祖母，别说了。”
    老夫人见她脸红，赶紧道：“好，不说了。等着他们上门来提亲吧。”
    纪昭想了想：“先不急着答应人家。得相看一下。”
    心里有点乱，她想拖延。
    老夫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