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苏玉臣不要束脩

    院子里，纪璇静拉着纪灵玩。
    春兰和春翠在练武，她们两人看得津津有味。
    纪灵皱眉：“你们怎么学的比做小姐的还多？”
    春兰道：“那是大小姐开恩。大小姐说我们这些卖身做人家奴婢的，也要有自强的心。多学一门本事，将来不会吃亏的。”
    纪灵突然觉得自己一个庶小姐竟然比不上纪昭院子里一个丫头。
    嫉妒，就这么悄悄蔓延生长。
    此时几个下人抬着一盆盆花草进来。
    纪灵问：“这些是什么？”
    下人道：“是牡丹，可贵了。几位小姐们玩闹的时候可别踢到了。”
    “哦。”
    纪灵答应了一声，眼睛却盯着下人转。
    ……
    苏玉臣在书院中捏着书册，静坐了许久。
    自从给纪府送了冰人贴后，这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宁。
    刚府中的人说纪府回贴了，没说见面相看的事，只说开春要祭祖事多怕招待不周云云。
    这便是冷待了。
    父母亲不是很高兴，而他则有点难过。
    难过得今日都不想去应卯，躲到了书院中。
    “探花郎，怎么的今日没进宫？”
    有同窗师弟来了，询问。
    苏玉臣含糊敷衍了两句。
    他收起书册要走，忽地看见纪蕴在人群后。
    他想了想，走到纪蕴面前。
    纪蕴是有些怕苏玉臣的，特别是上次他毫不留情说了自己不尊姐姐后。他见到苏玉臣都躲着走。
    “探花郎，哦，师兄，您怎么来书院了？”
    苏玉臣：“我来看山人。”
    纪蕴缩了缩：“好，那我有事先走了。”
    他想跑。
    苏玉臣喊住他：“你有什么事？”
    纪蕴把自己要找女先生的事说了。
    苏玉臣蹙眉：“女先生不好找。而且大多在京郊隐居，请她们很不容易的。”
    纪蕴苦恼：“是啊。她们都不愿意出山。这可怎么办。我家几个妹妹年纪都大了，想请个男先生又不太方便。”
    苏玉臣收拾手中的书册，道：“我去教。”
    “哈？！”
    纪蕴傻眼。
    苏玉臣面色如常：“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旁人议论。”
    “这这……”纪蕴脑子嗡嗡的，“不是这个意思，哎，是是，……”
    苏玉臣蹙眉：“你担心什么？”
    纪蕴结结巴巴：“师兄您有公事在身，怎么能去做这种教书育人的小事？再说她们识几个字就行了，师兄这天子门生教她们不是屈才了？”
    苏玉臣不悦：“教书育人怎么是小事？再说你是我的同门，我在帮你。”
    纪蕴都要哭了。
    很想说，大可不必。
    “请，请不起师兄呀。束脩给的不多。”
    纪蕴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个婉拒借口。
    苏玉臣已经收拾好书册字画，神情十分平静。
    “不要束脩。”
    纪蕴：“……”
    ……
    苏府送了冰人贴的事还是被纪世德知道了。
    母子两人坐在一起喝茶，商议此事。
    纪世德很是高兴：“那可是探花郎，皇上最近很是器重他。前途非常好的。”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让你来参详，不是让你来夸他的。人品样貌你瞧见了没？”
    纪世德道：“远远看了一眼。样貌是极不错的。人品肯定也贵重，不然怎么能入皇上的眼？”
    老夫人暗自摇头。
    这个儿子眼里只看得见仕途，其余都看不见。
    她有点后悔告诉纪世德这事。
    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以纪世德虚荣的性子肯定藏不住四处吹嘘。
    老夫人道：“看这么多拜贴，就知道昭儿今年婚事肯定稳了，而且还能高嫁。”
    纪世德摸着胡子，眼里有得意。
    原本以为纪昭中了那一枪后就废了。
    他一直不是很在意她将来会如何。
    在他眼里，这个女儿给纪家挣了功劳，使命就算完成了。
    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但，没想还能峰回路转。
    老夫人又道：“昭儿是个好孩子，生来就是给我们纪家争光的。你要待她好些。”
    纪世德难得不反驳，应了。
    老夫人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与你商量。”
    纪世德：“母亲现如今管着府中事，有什么事就自行做了主，不必与儿子说。”
    老夫人：“是关于沁雪的事。我想让你与你媳妇说说，把她送回乡下。”
    纪世德皱起眉：“母亲，她救了汉淑，我们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汉淑是大夫人的闺名。
    单独与母亲说话时，纪世德都这么称呼她。
    老夫人：“话是这么说，但这三年我们府上待她不薄，还超过了昭儿。但，她要及笄了。”
    “及笄就要议亲，议亲之后还得三书六礼，还得回礼与陪嫁，这些钱谁出？”
    纪世德被问住了。
    他挺喜欢白沁雪的。不单单是她救了大夫人这事，还因为她乖巧懂事，逢年过节总是会送一些重礼。
    他受了不少礼，对白沁雪自然高看许多。
    可以说，其余庶女们加起来在他心中地位，都不如白沁雪一人。
    连纪昭也比不上白沁雪。
    老夫人看他的脸色就知道问到了心坎里。
    她又道：“你只看好的，不看坏的。她也是有生身父母的。若是嫁的不好，以后都来怨我们。嫁的好了那便是应该的。人家也不会多感谢我们。”
    纪世德犹豫：“夫人说要给她在京城里说一门好的亲事。”
    老夫人：“好？怎么个好法？”
    纪世德不说话。
    他没想过，也从不想。
    老夫人：“总不能越过昭儿一头吧？”
    纪世德笑了：“母亲多虑了。怎么可能比昭儿还好？昭儿怎么说都是侯府嫡大小姐，沁雪再乖巧也只是没身份的乡绅家的女儿。”
    老夫人放了心：“你知道就好。”
    纪世德：“昭儿比沁雪大两岁，昭儿的婚事先定了，再定沁雪的婚事。”
    老夫人道：“昭儿婚事要郑重。对方家世、人品、性情如何都得问清楚。没那么快。”
    “倒是沁雪的婚事，你去与你媳妇说，去定下来。”
    这是她今日说话的目的——赶白沁雪回乡下。
    纪世德：“母亲，这些琐事就让夫人去定吧。汉淑一向很有分寸，让她做主。”
    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先前的话，白说了。
    纪世德又道：“不过母亲说的我也听进去了。沁雪的嫁妆必然不能让我们侯府出。要出也就意思意思罢了，再多也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