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大夫人要彻底黑化

    她故意刺一下父亲，验一下心中猜想。
    知父莫若女。
    纪世德就是个虚荣又自私自利的父亲。
    他看重权力和虚名，但又深深嫉恨儿女。他恨不得诸多好处都是自己一个人得，而这些子女，不过是他权力路上的养料罢了。
    纪世德拐了话头，提起那十几箱的见面礼：“睿亲王赠给你的私产……昭儿，不是父亲自私，是你一个未嫁女不能有这么多钱财。”
    “不安全。”
    纪昭似笑非笑：“哦，父亲意思是交给你保管？”
    “是的。”纪世德挺了挺腰杆，“父亲能替你好好掌管的。”
    纪昭笑了笑：“不用劳烦父亲了。女儿给祖母保管。”
    纪世德脸色冷凝：“你！”
    纪昭已不愿和他再说，借口要看望老夫人便去了。
    纪世德在书房中闷了半天，想摔个茶盏出出气，又不敢。
    ……
    老夫人大怒大喜之下眩晕症发作。
    大夫看过说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静养几日便可。
    老夫人握住纪昭的手，满脸欣慰：“你这个孩子，怎么嘴那么严。让我好生担心。”
    纪昭笑道：“因为孙女也不知道天家是什么意思。万一不成，那就是个笑话。”
    老夫人感叹：“皇后娘娘是真心为你筹划的。改日要进宫谢恩。”
    纪昭安顿好老夫人，回到了紫棠院。
    大喜之日，紫棠院上下都高兴。
    纪昭慷慨打赏了下人。每人都能得五两以上的赏赐。还有将穿不完的布料也都分一分。
    院子中的下人犹如过了节一般。
    春兰悄悄问：“大小姐，奴婢还要去与表小姐说话吗？”
    纪昭点头：“要的。”
    白沁雪只是暂时受挫。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就这样认输。
    春兰踌躇：“可是如今大小姐风光无比，又是睿亲王妃，她恐怕不信我会弃了大小姐。”
    纪昭笑了笑：“不怕，做戏做全套就行。”
    她唤来春翠，主仆三人一起悄悄商议。
    ……
    西正院，大夫人歪在榻上魂不守舍。
    心里有喜也有忧。
    喜的是，纪昭竟然是睿亲王妃。这可比庞贵妃要让她成为三皇子侧妃更令她震惊。
    忧的是，从小到大，她对纪昭不好，甚至苛毒虐打过几回。纪昭与她不亲。
    现如今，自己栽培的白沁雪功败垂成，反而是不喜欢的纪昭风光无限。
    这局面反转得令大夫人措手不及。
    她心里有恨，还有深深的恐惧。
    她怕纪昭报复。
    二公子纪蓉来了。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心境相同——又惊又惧。
    纪蓉：“如今怎么办？昭儿成了亲王妃，我们更得罪不起。要是她铁了心查账，我们怎么办？”
    “府中经年的帐上可是有好大的亏空。”
    大夫人咬牙：“不能让她知道。”
    “可是已经安排下去了。”纪蓉眼底有阴狠，“人手、物料都弄好了。”
    大夫人欲言又止，唇抖得很厉害。
    纪蓉声音沉冷：“母亲，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放手。”
    大夫人犹豫：“可是她是你的亲妹妹。以后你就是睿亲王的舅兄。怎么的说，以后前途也能很好。”
    纪蓉听了冷笑，反问：“母亲当真以为纪昭那贱丫头真的能提拔我？”
    “睿亲王连三皇子都照打不误，他能将我当回事？”
    这话将大夫人问住了。
    她脸色灰败：“罢了，指望不上。”
    “不但指望不上，还不能让她成。”纪蓉冷冷道，“她这小人一旦飞上枝头，就会把我们踩进泥里。而且母亲还没看出来吗？她和大哥纪荣是一伙的。”
    “他们才是亲兄妹，我们是外人。”
    最后一句话将大夫人彻底说服。
    她问：“你待怎么办？”
    纪蓉伸出手，悄悄做了个手势。
    大夫人怔愣许久，声音颤抖：“罢了，你小心点。”
    纪蓉走了。
    大夫人失魂落魄坐在榻上，一直到了天黑。
    她唤人来掌灯。
    身边竟然没几个人。
    “都跑去哪儿？”大夫人动了怒，“一个个不传膳，也不来伺候。都是死了不成？”
    小丫头匆匆进来，跪下：“大夫人恕罪。是侯爷说要办家宴贺一下大小姐今日赐婚之喜。所以人都去帮忙了。”
    大夫人心头一窒：“那怎么不叫我去？”
    小丫头吞吞吐吐：“侯爷说了，大夫人生病了，在房中静养便是。”
    大夫人气得摔了药碗：“我又‘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丫头见她神情狰狞可怕，心中道，果然是疯癫了。
    大夫人见她小丫头盯着自己瞧，恶念升起。
    她拖过下丫头的头发，拔下头上发簪往她脸上扎。
    她狰狞欲狂：“病了？病了？我又是怎么得了病？他心里不清楚吗？利用完我，就将我丢在一旁……”
    “纪世德，我与你不共戴天！”
    ……
    上巳节第一日就发生如此大事，纪府上下又喜又忧。
    喜的是赐婚之喜，纪府要出一位亲王妃。更重要的是，这亲王妃和从前的亲王妃不同。
    睿亲王萧烨是有实实在在军权在握的亲王，而不是那种富贵王爷。
    忧的是，得罪了三皇子萧钧，也就得罪了如日中天的庞贵妃。
    第二日纪昭进宫谢恩。
    她早早进了宫，在御书房外等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得以面圣磕头。
    皇帝今年四十五，却已头发花白，气虚体弱。
    他照例说了几句话。
    纪昭磕头谢恩。
    皇帝突然又道：“依祖制，亲王一王妃，四侧妃，妾若干。侧妃之人数，老十四不愿太多。只两位。”
    纪昭恭顺：“是，小女遵旨。成亲之后必将为睿亲王殿下张罗内宅，添房添丁重任。”
    皇帝见她没有什么情绪，点头赞赏：“老十四性情乖张了些，你以后多多容忍。”
    说着，让人赐下赏赐。
    纪昭领了赏，前去拜谢皇后娘娘。
    裕华宫中，皇后与一众女官女史们谈笑。
    她们簇拥在皇后身边，花团锦簇，比春花还娇艳。
    皇后见了纪昭来，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皇后也听说了昨日的惊险故事，只道：“不怕，老十四是个护短的人。如今赐婚圣旨下，他护着你就是理所当然。”
    “你在府中也能过得更安稳些。”
    纪昭感动。
    皇后又道：“正妃定了，侧妃也得跟着定。这是祖制，不能违背。”
    纪昭点头：“皇上也与小女说了。”
    皇后欣慰：“你懂事就好。不懂事的人……唉……”
    纪昭知道她指的是柔仪公主。柔仪公主心悦睿亲王萧烨，爱而不得，如今又莫名其妙挨了乌国大王子的鞭打，差点毁了容。
    这弯弯绕绕的恩仇，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嫁祸在她身上。
    正说话间，外间内侍传道：“贵妃娘娘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蹙眉：“不是说不用请安吗？怎么的又来了。”
    纪昭赶紧起身：“皇后娘娘，小女得避一避。”
    “庞贵妃是不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你往后躲着她点。”
    皇后嘱咐。让黄尚宫带着她从裕华宫后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