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黑手与黑科技的较量

    带头的护卫一脚踩住那破纸包，低头瞅了眼地上的白末子，又抬脚踢了踢赵方：“行啊，东西都在这儿了！说！谁指使你们来的！”
    赵方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不敢抬头。
    魏王府。
    李泰听完护卫的禀报，气得小脸通红，抓起桌上的一个泥陶小猪就想摔。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们居然敢下黑手！”
    他心里又惊又怒。
    真有人见不得咱们好！
    “殿下息怒！”旁边的王府管家赶紧劝，“幸亏苏先生有先见之明，安排了人手，没让他们得逞。”
    李泰喘了几口粗气，把小猪放回桌上，小拳头捏得嘎吱响。
    试验田边。
    苏沐蹲下身，捻起一点地上的白色粉末凑近鼻子闻了闻，又打量那两个被五花大绑、蔫头耷脑的小太监，再看看田埂上那些杂乱踩出来的脚印。
    苏沐对着腮帮子鼓起、小脸涨红的李泰说：“这是直接冲咱们这几块好地来的。”
    李泰攥紧了拳头，指节都发白了，猛地一跺脚：“先生！这帮孙子！看我不加派一倍的人手看住这里！”
    苏沐指着那几块长势明显不同的田垄：“人是要加。咱们手里的记号，那些收成、长势的数，要做得更清楚，一条条写明白。”他目光扫过那片最茂盛的菜，“到时候，把记好的东西往他们脸上一拍，看他们还有啥话说。”
    他拍了拍李泰的肩膀：“殿下，沉住气。对手越是跳脚，说明咱们越是打到了他们的痛处。加强防卫，继续观察记录，等结果出来，就是咱们亮剑的时候。”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管家，你马上把这事儿，悄悄递话给宫里的张公公，就说有人眼红咱们试验田，想搞破坏，人已经被咱们抓了！”
    张公公是宫里一个不太起眼但跟魏王府走得近的总管太监，跟赵方不是一个派系的。
    “是，殿下，老奴明白。”管家躬身退下。
    这事儿不能大张旗鼓捅到父皇那里，但也不能让父皇完全不知道。得用点“小道消息”的技术。
    几天后，甘露殿。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折，一个贴身的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进来换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
    “陛下，奴婢听闻，魏王殿下府上那块靠近宫苑的试验田，前几日夜里好像遭了贼人，想毁坏里面的东西，被王府护卫当场拿下了……”
    李世民抬起眼皮，笔尖顿了顿。
    “试验田？”
    “是，听说是魏王殿下跟着苏县令，在试种什么新作物，鼓捣新农法呢。”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
    李世民听完，鼻子里“嗯”了一声，也没多问，摆摆手让小太监下去了。
    他的毛笔尖在奏折上停了停，眼神却往殿外空处落了一瞬，才又低头看字。
    王珪府邸。
    赵方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把事情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苏沐的狡猾和魏王府护卫的凶悍。
    “……老大人，那苏沐邪乎得很！他那沤肥的法子，闻着真不怎么臭，想拿这个做文章都难！而且防备得跟铁桶似的，奴才派去的人刚靠近，就被埋伏的人抓了……”
    王珪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手指微微颤抖。
    茶杯盖磕碰着杯沿，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没说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苏沐，不光是会弄些“奇技淫巧”，心思还如此缜密，像个泥鳅一样滑不溜手！
    本以为拿捏一个小小县令，跟碾死只蚂蚁差不多。没想到，倒像块滚刀肉，硌手得很！
    看来，光是针对他那些“奇技淫巧”下手，还不够。
    得从别的方面，找他的死穴！
    王珪放下茶杯，眼神变得更加阴冷。
    又过了十来天。
    魏王府那块秘密试验田里，对比效果已经明显到瞎子都能看出来。
    同样是种的青菜，用传统豆饼草灰做肥料的“对照组”，菜苗蔫搭搭的，叶子发黄，个头也小。
    而用了苏沐指导的“科学沤肥法”的“实验组”，那叫一个争气！
    菜苗长得跟打了鸡血似的，油绿发亮，茎秆粗壮，叶片肥厚得能滴出水来，个头足足比对照组高了一大截！
    “苏先生！苏先生！你快看！”李泰兴奋地朝苏沐招手，“成了！真的成了！这效果，简直神了！”
    苏沐笑着走过来：“所以说嘛，殿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数据不会说谎。”
    李泰抱着几颗比他脑袋还大的青菜，胳膊底下夹着一卷崭新的《试验田作物长势及产量对比图》2.0版，风风火火的要闯甘露殿。
    “陛下，魏王殿下求见，说有要事与苏县令一同禀报。”门口内侍通传。
    “宣。”李世民淡淡道。
    苏沐跟着李泰进来，行礼。
    “父皇！父皇！您看！”
    李泰把菜往地上一放，献宝似的展开图纸。这次的图，线条更规整，数字标注更清晰，旁边还用简单图形画了对照组和实验组的最终菜量对比，差距简直是断崖式的。
    李世民正低头看奏折，被儿子这动静弄得抬起头。
    目光先是被那几颗油绿肥硕、大得不像话的青菜吸引，眉头挑了挑。再看那图，简单粗暴的对比，产量提升岂止数倍？
    惊讶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他想到了王珪那张老脸，想到了“污秽”、“奇技淫巧”的指控，还有前几天试验田那边抓到的小贼。
    他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了敲，没说话，眼神里多了几分沉吟。
    李泰赶紧指着地上的菜和图：“父皇，苏先生的法子真的神了！您看这菜，再看这图上的数！铁证如山！”
    苏沐上前一步，对着李世民平静地开口：“陛下，臣以为，此非污秽，乃‘变废为宝，循环往复’之道。”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粪土之物，人人避之。然天地万物，自有其用。经臣之法，加以腐熟，高温杀灭其中秽气、虫卵，使其转化为滋养地力之精华。此过程，远比寻常农家露天堆肥，不加控制，任其生蛆发臭，更为洁净，也更为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