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朱明火德啊，各位！”
    俞大掌柜小心翼翼的这般说了一句。
    意思就是说，当今的天下崇尚火德，朱，就是赤色，火之色。
    元是木德，所以用火去克它，反元队伍大多用红色盔甲、旗帜，比如红巾军。
    朱元璋本人也很推崇红色，也很喜欢釉里红。
    所以，这釉里红瓷器，常常送到宫里做贡品。
    俞掌柜话音未落，会场中已是一片哗然。
    几个身家不菲的富商，都是拿着望远镜，死死盯着那件青花釉里红瓷瓶，声音都有些发颤的议论着：
    “这……这釉色竟如此均匀！”
    “红如朝霞，青若远山，居然半点晕散也无！”
    “这窑温把控得很好啊~”
    “一个鼓风机，当真能让釉里红的成器提升？只怕，还有藏私啊……”
    却有人比他们还要激动。
    来自景德镇的王掌柜，猛然从座位上站起，神情既焦虑又惶急。
    俞大掌柜又接着用喇叭扩音道：
    “各位先冷静一下，不要激动。这蒸汽鼓风机体积巨大，难以展示。”
    “但是呢，以蒸汽驱动风轮，可稳定的控制窑温，再搭配皇家科学院特制的气温计，十窑之中，竟有七八窑成器！”
    “八窑成器？！”王掌柜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有些苍白。
    他身后的几名景德镇瓷商，也是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焦虑。
    釉里红的烧制，向来是“十窑九不成”，即便是景德镇最顶尖的窑工，也只能勉强保证两三成的成功率。
    有一些窑变产生的绝世珍品，宁可砸掉，也不能流出。就是因为无法复刻。
    而这蒸汽鼓风机，竟能将成功率提升至七八成？
    “俞大人！”王掌柜声音颤抖，挥舞着右手，“我愿出两万贯钞，求购此机！只求大人将此机优先售予我景德镇王家瓷！”
    他这一声吆喝，顿时引爆了全场。
    来自广东的陈掌柜一拍椅子，也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这位这是要独吞啊？俞大人，我愿出三万贯！”
    “四万贯！”徽州的周老爷拄着龙头拐杖，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老夫愿以盐引作保，只求大人将此机售予我徽商！”
    会场中顿时乱作一团。
    商贾们挥舞着手臂，争先恐后地竞起价来，是一点也不愿意和别人合作。
    周边的官兵不得不横起长枪，勉强维持秩序。
    陆知白目光扫过众人，微微挑眉，这热闹程度倒有些出乎意料了。
    瓷器在古代，当真是地位非凡。
    这些商贾的狂热，并非是因为釉里红好看，而是因为瓷器在贸易中的战略地位。
    自唐宋以来，瓷器便是海上丝路的主要商品之一。
    一件上等青花瓷，几乎可换半船胡椒。
    而这釉里红，更是稀世珍品，若能大量烧制，必能为赚取巨额财富。
    连釉里红都能烧，普通的釉色，那不更是手到擒来？
    谁能掌握这项技术，谁就能在未来的瓷器贸易中占据先机啊。
    不过，关于外贸的话题，再说下去就有些敏感了。
    现在可是海禁，民间片板不许下海的。
    手里瓷器再多又怎么样，卖给谁呢？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广东、福建的老板那么有钱，当然是有原因的~
    俞大掌柜抬手压下声浪，朗声道：
    “诸位不必争抢。这机器的投资，不是哪一家能吞得下的，要想参与，都有机会……”
    大家听他这么说，心里虽然有一丝不乐意，却也无可奈何。
    这东西，的确不是一个人能吃下的，或者说这样利益还不够大。所以陆知白才会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