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血湖，血箭

    “哦？”
    吴上平静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惊诧，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错，居然躲过了我的一指。”
    “但是你能躲得过我一指，那下一指呢？”
    吴上如同俯视自己的臣子一般，手指微微一动，又是朝着李意点杀下去。
    如果上一指是大帝的圣旨，难以抗拒，那这一指，就是天地的意志，根本不容李意亵渎。
    李意心中剧震，为什么会有这种力量，强大到他根本就无法抗拒。
    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难以升起抗拒之心。
    远处，雪剑君影晗茹静静的看着两人的战斗，如同以为旁观者，没有一丝插手的意思。
    “终于还是步入心意二重天的境地了吗？”
    “不愧是得到无情剑道的传承者，实力确实值得我在意。”
    “但也仅此而已！”
    影晗茹目光淡漠，在她心中，这场战斗结束了，在步入心意的吴上面前，看看踏足心意境地的李意连如何运用心意都不会，又如何战胜吴上？
    更不要那足足五重天的实力差距。
    可以，这一战在吴上出指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确定了。
    李意不可能活下去。
    李意浑身僵直，尤其是那伴随一指而来的恐怖未能，那已经超脱了李意对实力的认知，那是一种神秘的力量。
    然而越是这种时候，李意的内心就越是平静，他明白，慌乱只会加剧死亡。
    他要做的就是沉着冷静，思考敌人一指间的奥秘。
    只要参透，他就不会败。
    然而那股力量太过神秘，李意参不透，尤其是在这短短的刹那间，他如何能猜透吴上一指见的奥秘。
    “难道，我李意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看着越来越近的如同天地般的恐怖一指，李意扪心自问。
    “我连武身境都曾经抗衡过，如今却连一个武凡九重天都斗不过了吗？”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正天才吗？”
    “果然，很好，很强大。”
    那一指，接近，死亡的感觉，降临。
    李意能清楚的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召唤他，那是死亡的呼唤。
    如同母亲向你敞开胸襟，等待你扑入怀中。
    “终究还是避不开这一指吗？其中的奥妙，我果然还是参不透。”
    “我李意自重生这个世界不过几月余，如今却要再次消亡。”
    “我道......不坚！”
    李意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剑指，缓缓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一指，速度太快了，蕴含的奥妙也太深了，深到李意根本参悟不透。
    看到李意放弃了挣扎，吴上面色更加清冷无情。
    “蝼蚁终究是蝼蚁，孱弱而无能。”
    臂膀一动，剑指如同恐怖的利刃，狠狠刺向李意的眉心，下一秒，李意必死。
    叮咚！
    那是水滴低在静泉上的声响，宁静而又恬适。
    “这是什么声音？”
    李意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一片无垠的黑暗，前方是一片血红色的湖泊。
    湖泊是血红色的，湖泊的上方在滴淌这鲜血，鲜红亮丽的血滴。
    李意朝上仰望，他看到了一柄箭，一柄支离破碎的箭。
    箭是血红的，而血滴也是从上面低下，如同鲜活的生命受了重伤，在流淌鲜血。
    “这是？”
    就在李意疑惑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你愿这样死去吗？”
    “你愿意让你手中的箭，你心中的箭就这样消亡吗？”
    “你的渴望，你的坚毅，难道都是虚妄吗？”
    “为了守护箭道，无数年来我不曾倒下，而你，仅仅因为一场战斗而丧失了斗志吗？”
    “那样的你，有何资格继承箭道，有何资格让天地因箭颤粟？”
    声音微弱却透着一股凄凉。
    “李意，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意站着，如同千年不动的雕塑。声音的话如同重锤一次又一次击打在他的心头上。
    是啊，他真的应该因为敌人太过于强大，因为敌人的力量太过于玄妙而放弃吗？
    他心中的那抹箭影是何等的恐怖，他不依旧参悟不透吗？
    然而即使是那样，他也未曾放弃追逐那抹箭影的真谛。
    此刻，他却要因为一次死亡而放弃吗？
    李意站在无垠黑暗中，每自问一次，他的双眼就明亮一分，每自省一句，他的身子就坚定一分。
    李意猛然抬首，望向黑暗中的血湖和血箭，笑了。
    “你的对，仅仅一次死亡，如何能夺取我李意的性命？”
    “我虽然忘记了一切，但是，我从未倒下过。无论是生也好，死也罢，我的箭永远在心间，我的道，永远是箭！”
    李意背手而立，眼中精光璀璨，屹立如同通天巨锋。
    “虽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多谢你点醒。我，李意，不败！”
    叮！
    犹如无有之音，从黑暗的虚无中悄然诞生，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悦耳。
    血箭停止了滴淌鲜血，从血湖上方缓缓降下，入血湖之中。
    那一刻，血湖沸腾，血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焰火，璀璨而耀眼。
    它没跳跃一分，血湖的血红变少了一分。
    终于，在最后一次猛烈的跳动中，鲜红消失殆尽，血湖变成清湖，清澈见底。
    “不要询问为什么，当你寻回记忆的时候，一切自然知晓。”
    “你的意志，你的道得到了认可，李意，用你的手，来取回这本该属于你的力量吧！”
    微弱的声音忽然不在微弱，如同演讲到最精彩时刻的演家，声音亢奋。
    “相信自己，相信你手中的箭！”
    “箭在，你我，不朽！”
    声，清湖渐渐远行，消散在黑暗无垠之中，最终消失殆尽。
    李意看着消失的清湖，他没有去问为什么，他知道，该知道的时候，答案自会知晓。
    李意望向上方，那有一抹光，李意知道，那是出口，自己苏醒的出口。
    “如你所言，箭在，我，永不朽！”
    一步迈出，李意踏进光，消失不见。
    李意睁开微闭的双眼，如同的是吴上已经临近即将点在眉心的剑指。
    然而，此刻的李意目中再无彷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毅的平静。
    一指，也想杀他？
    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