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无梦而终

    凌乱的脚步，奔向深渊般的黑暗。
    嘈杂。
    尖叫，滔天的鲜红，刺痛灵魂的，分不清是惨叫还是笑声......
    ......
    “加快速度！我们不能在这里拖延！......快！快！！”
    “众神啊！那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杀光它们！”
    ......
    “....神啊.....神啊......不...我们赢不了....我们完了......”
    直面深渊，恐惧让太多人崩溃。
    “拿起剑！懦夫！！”
    怒吼在嘶声扭曲。
    “别忘了你的承诺....长身种......”毅然的低语萦绕耳畔。
    “....——生于坚岩，归于尘土，奥姆洛斯之子无愧先祖......”
    巨门于轰鸣中合拢。
    ......
    “洛哈克！”
    “...快走吧......我坚持不下去了，它们来了......”漆黑的熟悉背影被血色填满。
    “......我再一次接受你，杂种......想要我的愤怒....在这，就在这，来拿！——”
    ......
    化不开的浓重阴影.....
    “....你来了....叛徒....赝品，我嗅得到你的恐惧......那不属于你的面具还能戴多久？回到我们当中.....女士已经等了你很久......”
    “我不是她，永远不是。”萝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依旧如过去那般决然。
    “....是吗？...哈哈哈哈......一个碎片，若你不是，那你又算是谁？”非人的狂笑，震耳欲聋，烈焰与浓烟下袭来的恐惧......足以让凡人的灵魂窒息。
    闪电与利刃，在漆黑中狂舞。
    带着浓烟巨斧，分开大地，深埋地下的庙宇厅廊随着坍塌，崩坏......
    虚假的天空逐渐倾覆而下。
    直到，日耀驱散一切。
    睁开双眼。
    占满视线的光芒，实在太过夺目。
    “...老师.......”
    ......声音都很模糊......
    .....能感到手正被死死抓住......那是奥莉薇娅在哭泣...在哀求......
    这股痛楚像利剑穿透心脏.....但已经到了告别之时，这是必须承担的责任。
    “...对不起......这次，萝拉不会再听话了。”
    可你知道，萝拉。
    无论重复几次，我都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提灯在手中支离破碎。
    心中有些许不舍，但依旧轻松了些，自己还能对她们任性。
    “原谅我的贪心，萝拉，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老师一直很讨厌做选择题......”
    高耸的穹顶下。
    白雾散去，环绕高阶的是无穷无尽的廊柱。
    王座出现在阶梯尽头。
    “...洛雷利特的创造者....也是洛雷利特的毁灭者...
    原初的法...也是终焉的光.....
    仁慈的炎阳...也是残酷的炎阳，
    履行你的承诺吧.......”
    等待多时的熟悉声音在呼唤。
    再次踏上通向那里的阶梯。
    .......突如其来的拥抱，束缚住濒临崩溃的躯壳，无法再继续迈动一步。
    她不该在这...她应该...被送回高塔了才对.....
    “....是我赢了......老师。”
    为什么？
    “对不起...吾主。”
    少年的声音传来，愧疚却也咬着牙般义无反顾。
    啊....考维斯......看来那牌从一开始，就被他带在了身边。
    这可真是，早有准备。
    “您教我的，老师应该照顾好弟子，可这次，萝拉也是你的老师。”
    时隔千年在唇间的轻触，其中有些无奈和苦涩。
    “......我因你而生，亦可因你而灭，我本是虚幻的侧影，是你让我成为炎阳的余光，我的主，我的所有，涅蒂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李昂，萝拉不会再与你分别。”
    .....我试图阻止，却连苦笑都挤不出来，时间太短.....要对抗现在的萝拉......的确无计可施。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笨蛋弟子......”
    高阶尽头。
    无尽的柔和之光，逐渐填满了每一寸空间。
    数以亿万的祈颂声......在至高的领域回荡。
    一点点淹没了那空悬的王座。
    记忆...逐渐被那伟力一分分压入灵魂深处，只剩下了为这不留隐患的决绝，而悠长叹出的哀伤。
    “原谅我，老师......这是我唯一留下你的机会。”
    “但我终会回来......萝拉.....涅蒂......
    而当我归来时......我一定要.....
    狠狠打你们屁股......
    老师我说到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