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女尸

    车夫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两匹马已经被破空而来的石子打中了关节，马儿嘶鸣一声，身子一歪就到了下去，马头一倒，后面的车厢也往前一倾，轰然倒塌。
    “啊……”几道娇柔的惊呼声从车厢内传出。
    接着就见倒塌的车帘被撩开，里头爬出几个人来，分别是巧、高畅、灵竹、秋染。
    车夫吓坏了，急忙爬起来询问，“几位姑娘还好吧，这马儿不知为何突然崴脚摔了。”
    “马儿好好的怎么会摔，你怎么驾车的。”灵竹不耐烦的道，眼睛却在看到两匹马儿瘫软的前肢时愣住了，“高畅姐，你快来看，这马儿的腿好像折了。”
    高畅上前伸手一触，便感觉到了，眼睛立刻凌厉的在四周的树林里扫射，“是暗器。”
    “暗器？”秋染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车厢里去。
    可她还没靠近车厢，四周突然从天而降一行黑衣人，拦住了秋染的路，挡在了车厢前面。
    “老大，人就在马车里，我去把她解决了。”一个满脸阴厉的男子着，提剑就要走过去。
    中年男子闲适的点点头，却听高畅冷声喝道，“不准靠近我家姐。”完，腰间的软剑***，已经冲了上去。
    中年男子眼神一凛，不敢觑，直接倾身上前，亲自与高畅对打，两人一个赤手空拳，一个手持软剑，几个回合下来，高畅已经了下风，在对方一击重击之下，她身子在空中一荡，软软的到地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已经禅精殆尽了。
    “无知儿，班门弄斧。”中年男人嗤笑一记，又有点奇怪，他先前埋伏在季府门口时，明明感觉到了两道高手的内劲，可为何这么丫鬟只是点花拳绣腿，甚至根本没有内力？难道是他之前探听错了？
    来不及考虑，就听马车里传出一声女子的尖叫声，接着阴厉男子手持带血的钢刀，提着一个棕色的包裹，那包裹还在往下滴血，圆溜溜的大，里面装的什么，不言而喻。
    车厢外的几个丫鬟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几乎痛哭流涕，“，姐……”
    “老大。”阴厉男子走过来，将包裹递给一个下属，眼底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老夫人亲自下的命令，还再三叮嘱他们心行事，他们还真当敌手有多了得，原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早知道这么容易得手，他们还何必做这么多事。
    简直浪费时间。
    “走。”事情解决了，中年男子满意的看那包裹一眼，看都没看那几个哭得伤心欲绝的丫鬟，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车夫，身子轻轻一跃，一行人便消失无踪了。
    人前脚一走，后脚车夫便瘫软在地，细细一嗅，空气中难为的尿骚味弥漫开来。
    巧皱眉捏着鼻子，眼中的泪水早已消失，她看了秋染一眼，得到秋染冷漠的点头后，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走到车夫身后，趁着车夫还没反应过来，匕首已经没入他的后背，车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想挣扎，前方一把长剑又贯穿他的前胸，长剑刺破心脏，他一句话也不出来，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高畅，歪着身子，死不瞑目。
    “匕首太短，如果不是抹脖子，伤不了性命。”看巧干涩的收回匕首，指尖还有些发颤，高畅很有经验的教导道。
    巧面色一苦，闷闷的道，“不用教我了，我不想学。”
    高畅不置可否。
    秋染却在这时喊道，“别聊天了，快过来搭把手。”
    高畅和巧连忙跑过去，四个丫鬟将歪倒的车厢扶正，一撩开车帘，就看到里面一具无头女尸，到底都是养在闺门的女子们，就算已经杀过人，但看到尸体，尤其死无全尸的尸体，始终有些发沭。几人都向后倾了倾，排斥之意不言而喻。
    “我来。”关键时刻，还是高畅靠得住，她轻轻一提，就将那无头女尸拉出了车厢，随手丢在路边，然后露出座位，她心的将用软垫子铺好的坐垫解开，下面，赫然是个可以打开的大箱子。
    箱子掀开，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探出头来，此人不是季莨萋，还是谁。
    “姐。”几个丫鬟唤了一声，便七手八脚的将她扶出来。
    季莨萋面色平淡的出了车厢，看到外面的两具尸体，尤其是看到那车夫时，道，“送些银子，将他家人打发了，到底是护主有功，赡养的费用多给些。”
    巧点点头，“是。”完又指着那无头女尸，“姐，这尸体怎么办？”
    “自然是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灵竹插嘴道。只是看向那女尸的眼神难掩同情。
    秋染敲了敲她脑袋，叱道，“这儿四处都是树木，在这儿放火，不怕把整座山都给烧了。”
    灵竹皱皱眉，“那怎么办，难道把她带回去？”
    “姐拿她的尸体肯定是有用的，你们别争了。”巧道。
    季莨萋赞赏的对巧笑一下，她的计划暂时只有高畅高然知道，没想到巧却能洞悉她的心思。
    看了看四周，确定了一下方位，她对空中唤道，“高然，出来。”
    几乎是一个闪身，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立于众人之前。“姐。”
    “去天王寨，让姜海派车过来接我。顺道多带些人来，这里需要布置一下。”
    高然应了一声，身子一闪，便不见了。
    天王寨的人来得很快，到底是新当家第一次下令，加上这三个月的伙食，兵器，连房屋修建都是新当家拿的钱回来置办的，原本一些人还不服一个姑娘当老大，可到底拿人手短，用了人家这么多好处，渐渐的也慢慢承认了。
    来的人是李钧带来的，李萱竟然也跟着跑来了，季莨萋对他们吩咐几句，几人立刻手脚麻利的将两具尸体拖走，然后将林子打扮成拦路抢劫的摸样。
    李萱看着那无头女尸有点害怕，声的问高畅，“这是谁啊？”
    这三个月来，通常都是高畅和高然联系天王寨，因此李萱与高畅也算熟络了，对于李萱的问题，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随口道，“秦千蕊。”
    “谁？”李萱不认识什么秦千蕊，眨眨眼睛满脸茫然。
    李钧却正好听到高畅的话，一脸惊讶的看着那被人拖走的女尸，诧异极了，“那是……秦茂的女儿？秦家大姐？”
    高畅自然知道天王寨与秦家的恩怨，点点头，“我家姐前日遇到那秦家大姐，知道她孤身一人后，便将她掳了来，原本是打算到了天王寨，当面杀了她给兄弟们泄愤的，只是来道路上遇到袭击，只能用她挡刀。”
    “当家真是……”李钧要不感动是假的，他们身为曹家军的人，与秦家的人可谓不共戴天之仇，这位新当家刚上任，便已经为他们找来大仇人的女儿，如何叫他们不感激。
    原本仅剩的一点对新当家的轻视，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李萱不知父亲为何一脸热泪盈眶的摸样，她懵懂的歪了歪脑袋，最后还是季莨萋唤高畅，李萱听到了，兴致勃勃的也跟上去。
    因为路上的耽搁，到了天王寨的时候已经较晚了，当李钧回来，并让姜海将有所兄弟聚集到前堂后，兄弟们就看到堂前躺着一具无头女尸。
    “这是怎么回事？”
    “哪来的尸体？”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李钧与姜海耳语几句，姜海满脸惊讶的听完，摆了摆手，对下方众人道，“兄弟们，先静一静。”
    他此话一出，下头原本还喧嚣的男人们都闭上了嘴，好奇的看向他。
    姜海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的惊人消息，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往右边一挥，朗声道，“让我们先有请新当家。”
    众人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十二三岁摸样的姑娘在丫鬟们的簇拥下，慢条斯理的走出来，她面无表情，神色清凛，浑身上下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寒气，却更加衬得她高傲清漠，冷若冰霜。
    “新当家。”姜海恭敬的朝她弯了弯腰，鞠了一个躬。
    季莨萋摆摆手，淡淡的道，“姜叔不必多礼，大家都是兄弟，不需这般见外。”
    姜海也是洒脱爽性之人，闻言面上更柔和了，重重点头，“当家既然这么了，那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而来。”完，他转首，对着一众兄弟道，“在场的兄弟们，你们其中有多少是曾今跟随曹元帅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勇士？”
    虽然不知姜海为何有此一问，但一群人还是争先恐后的举手，好想深怕被误会不是曾今曹家军的一员。
    “我！”
    “我也是！”
    “还有我！”
    “还有我！”
    姜海欣慰的点点头，摆摆手让大家停下来，又问，“既然是昔日曹家军的兄弟们，那便都见证过秦家是如何打压曹家军，谋害曹家亲族，甚至不惜对我们这些已经退役的弟兄动手。”
    “大哥的哪里话，我们自然记得，血仇之恨，不共戴天。”
    “没错，大哥，我们天王寨与秦家人，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没错，没错！不死不休！”
    姜海点点头，又看了季莨萋一眼，对上她悠然清和的双眸，便声音一扬，爽快的道，“那你们可知道堂前这具无头女尸是谁？”
    这下所有人都闭嘴了，一个个狐疑的看着那女尸，似乎想从她身上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最后，还是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皱着眉头，不确定的道，“看那女子身骨较大，肩膀和手臂上甚至还有肌肉，若不是这女装打扮，指不定还以为是个男人，而这样的身形，倒是与秦家那位常住边境的大姐颇为相似，莫非是那位大姐身边的哪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