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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物浦本赛季第22次利用定位球破门！”
    解急促而兴奋的声音, 淹没在猝然爆发出的、响亮的欢呼声之中。安菲尔德已然陷入沸腾，球迷们在高呼：“斯科特尔、斯科特尔！”
    “利物浦！利物浦！”
    而场上的红军球员们也在庆祝——开场10分钟即领先一球，不论如何都是骄人的战绩。他们享受这片刻的欢乐，进球是一份惊喜的礼物。
    阿尔特塔冲伊利克森耸耸肩以示无奈, 蝴蝶拉拉他的手，又回身轻轻拍了拍门将什琴斯尼。
    场边的温格做出手势，示意球员们不要灰心。
    队长维尔马伦走到场边交流了几句, 他回来的时候，阿森纳球员自动聚拢到了他的身边。维尔马伦简单道：
    “先稳两分钟，对面太兴奋。撑过这一波后，尽量反击出一个进球来, 以十分钟为限。ok？”
    “明白。”球员们普遍适应良好。
    伊利克森回位置前忍不住拉了拉厄齐尔的袖子, 用怀疑的眼神盯住他。
    “刚才人墙你真跳了吧？”不会是你的锅吧金鱼。
    厄齐尔巨冤：“我跳了啊！”被蒙雷亚尔死死盯着他怎么逃得走，“不信晚上看回放！”
    伊利克森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噗嗤一笑：“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就随便问问。”
    厄齐尔：“……可谢谢你了大蝴蝶, 一点都不随便。”
    总觉得最近蝴蝶有点恶魔倾向, 是错觉吗？
    这时候的阿森纳球员心态普遍都还行，虽然被进一球的沮丧失感肯定有的，被敲一闷棍谁也没那么快过去。但半个赛季以来他们啃过的硬仗绝对不少。
    也许他们不一定能确保胜利, 但他们至少清楚自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无能为力，不会被动挨打, 而有与对手厮杀拼斗的勇气, 这就足够他们继续一搏了。
    但是, 假如第二个进球从天而降呢？
    比赛第17分钟的时候, 阿森纳队不得不面对这个有些残忍的问题。
    而与此同步的则是利物浦解的涕泪横流。
    “值得了！值得了！”利物浦解癫狂地嘶吼着，他对着话筒呜呜咽咽，“开场不到二十分钟，阿森纳丢了两个球——敢问本赛季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做到？还有谁！”
    “利物浦在创造一场奇迹般的美妙比赛，梅开二度的斯科特尔是所有红军球迷的英雄。现场的球迷们，请随我一起大声呼唤这位英雄的名字！他是——”
    “斯科特尔！斯科特尔！！斯科特尔！！！”
    数万人的齐呼使这个名字如此光耀不凡，映照着这一日利物浦的荣誉与阿森纳的耻辱。
    场边的温格脸容肃然。他见到有些茫然丧气的球员们在场上慢慢挪动着步子，心口一疼——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孩子们这样的表情，无助又哀伤。
    这是从前的阿森纳所熟悉的，却已许久未见。
    自从她重新起航，以青春活力与自信勇敢，阿森纳几未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
    可这不是孩子们的错……他想。那个进球——不是它不可阻挡，但足球比赛里总是会凑出一些极端巧合的，是不是？如果它来得晚一点儿，或许大家不会这么难受。
    重建的阿森纳也不是没有被进了两球的经历，上赛季末他们曾经被曼联打成2-0——但那也是快五十分钟时候的事，更何况后来就是阿森纳的连入三球，绝地反击。
    但像这样，在不到20分钟内被打入两球……太罕见，也太耻辱。难以接受，可必须接受。
    甚至不能清到底是哪一环做错了，只能有些时候事情就会这样发生。
    温格热爱这支阿森纳。他爱着球队的年轻与活力，爱着她的勇敢与激情。但老人更加明白，往往年轻人在更加热烈勇敢的同时，也更加容易为情绪所左右，陷入暴躁、易怒和沮丧。
    尤其是他们刚刚度过了不乏艰难、却颇为顺风顺水的一段历程，正是心态最为昂扬的时刻。
    骤然遭到这种不能理解的挫折……温格的手脚变得冰凉。
    他希望情况不会在此时崩盘，希望不会变得更糟。
    而球员的情况虽然没有崩盘，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伊利克森注视一张张队友的脸孔——茫然。
    二十分钟前他们还意气风发、笑笑，即使面对一个军团的敌人都不害怕；五分钟前他们还互相鼓励，神情微微透出焦躁与认真，但不失飞扬笑意；可现在？
    很多人根本意识不到那个进球是怎么产生的。
    对伊利克森而言，他仅仅是由于对手如潮的攻势，被迫从前场退回了中场。当他想要转身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的时候，他已经听见了场边的欢呼咆哮，听见了代表进球的哨响。
    这……有些太荒谬了。
    伊利克森捂住自己的心口。他不确定自己的状态是否对劲，但他感觉大部分队友更不好。
    这是一个没有考虑过会遇上的局面。
    我们会本能地想——事情为什么会发生？我们不是变得更强了吗？难道半个赛季以来的披荆斩棘都是假的吗？因此一瞬间摇摇欲坠，茫然无措。
    伊利克森皱了皱眉头，他走向维尔马伦，抓住对方的手臂。
    比利时球员脸上有些茫然的神情顿时消失了，他惊讶地看向伊利克森。
    “点什么，队长。”伊利克森，“点什么。”
    这或许是伊利克森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口吻叫他队长。
    并不是，因为和克里斯蒂亚诺间亲密独特的关系，伊利克森就把队长这个称呼据为己有，只愿意留给情人了——不是如此。
    尽管“队长”只在他与克里斯蒂亚诺间，具有那种独特的私人意义。
    必要时他也能喊别人队长，比如跟着整个更衣室嘻嘻哈哈，对维尔马伦打趣：“队长你来迟了啊，队长你少跑了一圈啊。”他对此没什么障碍。
    不过一般而言，他们还是作为正常的球员相处。维尔马伦喊伊利克森为“ili”，伊利克森喊维尔马伦为“托马斯”。
    这是属于队友的亲密，而权利欲爆棚非要队员拿队长称呼自己？——足坛大概没有这种神经病。
    所以，维尔马伦很少听伊利克森喊自己“队长”，甚至在场上更是一次也没有。这不意味着不承认，也不是什么缺乏尊敬。仅仅就是没有必要，也没什么场合。
    但现在听见这个称呼的他还是恍惚了一瞬，心脏忽然像是通过了微的电流。
    伊利克森在对他：“队长，拜托，点什么。为我们大家。”
    维尔马伦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虽然他也喜欢蝴蝶，也属于阿森纳吸蝶分队的一员，但是他从来不像威尔希尔那么狂热，也不像拉姆塞那样明嫌弃实宠。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场合——因为蝴蝶的一句“队长”而——
    胸膛里猝然升起暖流。
    他知道伊利克森有一个很爱的“队长”。尽管这份对于“队长”的爱，从未损毁伊利克森与他的关系，而金发球员也从不缺乏对于他的尊敬，但他就是知道。
    维尔马伦没有介意，没有嫉妒，可伊利克森的这声“队长”……蓦然间还是让他有了一种，伊利克森正如信任葡萄牙巨星一般信任着他的错觉。
    这种错觉使他想要流泪，使他热血沸腾。
    “我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在场上你就是我交托信任的队长。”或许伊利克森是这么想的。无论是谁，只要与他并肩作战，他都可以给予真挚而无半分掺假的信任，毫不逊于罗纳尔多。
    但正是这种庄严而诚恳的非私人感情，才能如此地触动人心。
    维尔马伦缓缓、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心脏跳得更快了一些，脸在发烫，而血液将心脏的快乐流通回身体的每一个角。他头顶的阴云散去了，整个人从未如此之好。
    “好。”他向伊利克森答允道。
    维尔马伦的两只手掌在头顶相击，“啪啪”的响声吸引了镜头，也吸引了队友们的注意力。
    “请过来一下。”他，“我想几句话。”
    他们都走过来了。一群年轻伙子，穿着客场的黄衣蓝裤，有些神情温驯茫然，有些则是躁郁不安。维尔马伦有所准备，他缓缓环视众人。
    “我刚才看到科斯切尔尼对伊利克森发了脾气。”他开口竟然这样，神色有些严厉地在法国球员局促不安的脸上，“因为伊利克森试图安慰他。”
    “不要误会，我不是在临场处理争执。劳伦特，你知道ili根本不会生你的气。”
    他温和地询问伊利克森：“伊利，你刚才和他了什么？”
    怎么都想不到话题会回到自己身上来……还是为半分钟前的蠢事。伊利克森有些不安地挠挠头：“没有——不好意思，我想讲点笑话，但是我搞错了。”
    “对不起。”科斯切尔尼低头，“我不敢相信我会那些话。”
    “伊利看到我很沮丧，他对我‘别担心，假如我们再被进一个的话，上半场三球，利物浦——不觉得剧本挺熟悉吗？你看上去不妙。’。”
    “我很抱歉。”伊利克森动动脚尖，“我不该拿这个，劳伦特，我只是想让你好受点。我明白你心情不好。”
    “我知道。”科斯切尔尼飞速回答，“然后我对伊利‘行了吧，那是我们对手做到的事情’，接着我让他走开。”
    “我真的非常抱歉，我没想对伊利克森那些话。”
    他们都急于向彼此道歉——这甚至不是什么口角，只是情绪不佳时一句稍稍冷淡的发泄之语。
    很显然，双方都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伊利克森是想像平时一样安慰队友们，但他选的例子不那么好。“伊斯坦布尔奇迹”是真正的奇迹，而很少有人觉得奇迹会降临自己头上，更何况奇迹的前提是再被进一个。
    而身为后卫的科斯切尔尼当然不喜欢这一点。但更加明显的是，他自身的情况不对。
    如果是平时，他不会让伊利克森走开。
    阿森纳队的任何一名球员，都不能想象自己会对伊利克森出这句话。
    “所以，伙计们。”维尔马伦拍拍手掌，吸引回注意力，“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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