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相隔（二）

    “云衣，今日也还是三爷来接你回家吗？”林亦初撑着下巴坐在云衣对面，笑得灿烂。
    “对。”云衣低头做着功课，恍然间抬头看向林亦初。
    他也侧着看着她，凌乱的留海快要盖住了眼睛，好看得像狐狸一样的眼睛，深色的衬衣，搭着最近流行的背带布裤，倒像剧院里播放的那些影片里的男主角。
    云衣咬着笔帽，继续低头做功课。
    今天郁秋谪没有来，云衣在学堂门口等了许久。
    “我送你回去吧。”林亦初伸手要接云衣的书包，却被她躲开了。
    “哎呀不用，这条路我很熟了，我自己可以的。”说着云衣嘿嘿一笑，小拳头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头，“我先走啦！”
    林亦初淡淡地哦了一声，看云衣远去，索性跟着她，不远不近地走在她的身后。
    “诶，这不是三爷家的云衣吗？”前面有个小混混停在了云衣面前，将嘴里的牙签吐在了地上。
    云衣看都不看他一眼，经过他，头也不回。
    “诶，别啊。”他一手拉住了云衣的包，云衣被扯得转过身来，气呼呼地看着他。
    “还给我。”
    “生气啦？”他一用力就将书包扯到了身后，走向云衣，伸出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陪爷玩玩？”
    “云衣？”林亦初跑上前把云衣护在身后，像个狼崽子一样瞪着眼前的人。
    “你别怕。”
    云衣倒是面不改色，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混混，“你小心点。”
    她叹了口气，这人还能有当初那些个绑她要去挖心的人恐怖，只是这林亦初，不应该强出头，万一一身伤回去……
    “亦初？要不……咱跑吧？”
    “你小子算哪根葱？我让云衣姑娘陪我玩玩，你出来逞什么英雄？”
    “要不，在下陪你玩玩？”那混混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细腻而温和。
    “慕先生！”云衣露出了笑脸，小跑着过去，“您怎么来了。”
    “慕先生？”那混混看了慕乔一眼，狠狠瞪着林亦初，“臭小子，都怪你坏了我好事，你给我等着！”
    “师父。”林亦初行了个礼，慕乔微笑着，“下课了又不早些回家，你师娘又该盼着了。”
    “慕先生您别怪他，他也是想帮我。”云衣捡起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话说慕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家三爷有些事，让我来接你。”慕乔揉了揉她的头顶，“你啊，胆子也是真的大，姑娘家家的，也敢一个人走这小路。”
    云衣哼了一声，调皮地吐着舌头。
    “你随我回去吧，晚些三爷在来慕府接你。”
    云衣应了声好，跟着慕乔一边蹦跶着回去。
    “云衣来啦？”玉麒麟好些日子没见过云衣了，一看到她来了气色就好了不少。
    “师娘看到云衣总是笑得那么开心。”林亦初偷偷看了眼云衣，笑着夹了菜到她碗里。
    玉麒麟看了眼慕乔，无奈地笑着。
    “慕夫人，您要是喜欢，云衣就天天来看您。”
    林亦初暗喜，连饭都吃得喜滋滋的。
    “慕乔……”玉麒麟眉头猛的一皱，手中的筷子掉落滚到地上，“慕乔我肚子疼。”
    “夫人？”慕乔吓得脸色一白，连忙上前扶住玉麒麟，“夫人你撑住，亦初！快去喊产婆！”
    林亦初扔下碗就往外跑，云衣吓得连忙起身帮着慕乔扶住玉麒麟。
    慕乔弯下身子横抱起她就往房里跑，“夫人，你别怕，我在这。”
    “慕夫人，您撑住，接生婆婆马上就来了！”
    “云衣，你去请医生来。”
    云衣听了慕乔的话，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慕乔！”玉麒麟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头枕着的地方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我可能熬不过这一遭了……”
    玉麒麟咬着牙，疼得手都在颤抖。
    “你别胡说，你一定能挺过去的。”慕乔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握着玉麒麟怎么也不肯放开。
    “慕乔，我的母亲也是那么去的，我……”她平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我也逃不过的……”
    “说什么呢！”慕乔把她的手贴在脸上，那纤细的手怎的如此冰凉，温热的眼泪滑落在她手上，每一滴都触及心弦。
    “慕先生……我爱你。”
    “我不要听你爱我，我要你挺住，挺住好不好！”玉麒麟第一次见慕乔哭成这样，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她的双唇已经没了血色，头发也湿了，指甲快嵌进了慕乔的手里。
    产婆来了，要让慕乔出去，他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慕先生，您快出去，别耽误了。”
    他是被林亦初拉出去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得见玉麒麟的喊声，是那样的疼，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里。
    “师父您别担心，师娘一定能挺过去的。”
    云衣还在路上跑着，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肘狠狠地磕在地上，流了一大片血。
    她爬起身子什么也不管就往医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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