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少年心志

    九霄山巅，那座高耸恢弘的九霄神殿之中，修缮的无比精致的大殿中央，那身材魁梧的剑修褚天罡，靠在椅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斜眼看着身边的少年，道：“你就是并州袁家的嫡子？”
    一侧，站立着那被苏春生从凤南郡带回来的袁山亭。只不过上山之后，袁山亭换上了一身得体的青衫打扮，比起以往的衣衫褴褛，明显看起来舒服过了。而且这种在云天书院之中极为常见的装扮，如今放在这个少年身上，颇为得体。
    袁山亭有些紧张，战战兢兢的站立于一侧，重重点头。
    褚天罡撇撇嘴，吐掉口中的瓜子皮，道：“听袁家枪法闻名遐迩，你可曾会一些？”
    袁山亭摇头苦笑道：“不算会吧。”
    褚天罡愣了一下，诧异道：“你这娃娃本就出自于枪法世家，却不曾会一些枪法，这是为何？”
    袁山亭只是苦笑摇头，似乎不愿意多。
    褚天罡叹息一声，耸耸肩膀道：“也罢，知道你家道中，最后父母也是了个悲惨的下场。既然不会枪法，便不要练枪了。”
    “算你运气好，误打误撞的到了这九霄山。接下来便好好练剑吧，你的底子不算差，练剑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要肯下功夫，在有些机遇，等你五十出头的时候，多半就能登上上九境了。”
    袁山亭蓦然瞪大眼睛，震惊道：“五十岁？”
    褚天罡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觉得晚了？你知不知道，江湖中人茫茫多，有几个能入武道九境的？又有几个登入中九境的宗师境界的？又有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上九境的风景？”
    “告诉你，这江湖之上，之所以称呼中九境为宗师，上九境为大宗师。都是因为这些境界在常人眼中，足以令人羡慕了。不去那上九境如何，单单是中九境，整个并州你听过几个？”
    “当然，你如今看到的这些人，都不能算作是寻常人，只能以怪胎来评价。比如你的救命恩人，苏春生，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赋根骨，年幼便得到赤霄剑认主的存在。整个傲土神洲的剑道之中，独此一人。”
    褚天罡喋喋不休，而袁山亭则是越发沮丧起来。
    五十岁才能入上九境啊？还要有机遇才可以。
    一念至此，袁山亭便犹豫道：“可是前辈，我还是想连枪法。”
    刚刚准备大讲特讲剑道如何种种的褚天罡不由得一愣，眯着眼睛卡着这个神色纠结的少年，道：“练枪？你的枪呢？”
    少年顿时语塞。
    褚天罡顿时觉得刚刚那么多都白讲了，靠在椅子上，没好气道：“臭子，你连一柄像样的枪都没有，练个屁的枪！再者了，就算你有枪，咋练？这里一大帮子的剑道宗师，谁教你？”
    袁山亭站在原地，略显局促不安，道：“枪的话，木棍就可以的。我爹过，枪法本就是棍棒千变万化之风采，所以有根木棍就够了。只不过……”
    少年也有些茫然了。
    练枪，如今连个能教自己的的人都没有，该怎么练？总不能就拿着杆木棍在院子里瞎戳吧？
    褚天罡一脸无奈，翻了个白眼，便皱起眉头自顾自的嗑瓜子起来，似乎也没啥办法。
    就在此时，身后的脚步声响起。
    身材玲珑的公孙艺一蹦一跳的跑进了大殿之中，笑眯眯道：“练枪，就练你的袁家枪好了。”
    少年顿时一愣，转头看着公孙艺，一脸疑惑。
    就连那坐在椅子上嗑瓜子的褚天罡都是愣了一下，皱眉道：“公孙殿下，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公孙艺笑眯眯道：“没记错的话，楼外楼里，应该会有袁家枪法的抄本，我已经通知人带一份出来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
    袁山亭不由得一喜。
    而那褚天罡则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孙艺，道：“这都可以？”
    公孙艺撇嘴道：“楼外楼本就是公孙世家的武库，收集江湖中的武学秘籍，自然正常。”
    袁山亭听的云里雾里，楼外楼又是什么地方？公孙世家是听过的，可是这楼外楼却从来没有耳闻啊？还有这么奇怪名字的楼？
    不同于褚天罡的茫然，褚天罡则是猛然一喜，急忙一跃而下，跑到了公孙艺的身边，谄媚笑道：“公孙殿下，那楼外楼里还有没有什么上古遗留下来的剑道秘籍？也给我找两份借阅一下呗？”
    公孙艺耸耸肩膀，嘀咕道：“不知道啊。这种事情可不好。”
    褚天罡愣了一下，不由得咳了咳嗓子，收敛神色，尽量威严一些道：“公孙殿下，不是我你，那苏春生好歹也要叫我一声叔叔，我算起来可是春生的长辈。如今九霄剑宗也就我这么一个亲近之人，到时候春生成家立业之事，多半还是要过问与我的。”
    此话一出，原本神色显得淡然的公孙艺急忙咧嘴一笑，道：“我这就写信去让人找找看。”
    褚天罡哈哈一笑，点头道：“公孙殿下，我是很看好你的。”
    公孙艺和褚天罡两人相视一笑，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
    大殿之外，那又被钟灵纠缠上了的老人徐匡，则是叹息一声，转头看向了大殿之中，一脸无奈的神色。
    一直都立于一侧的袁山亭则是一点也插不上话，于是就干脆不去理会两人的对话。只是心心念念着如何开始找一根顺手的木棍，如何开始练就枪法，如何坚持下去，如何重振枪法宗门。少年越想越远，神色也越发坚毅起来，重重握紧拳头。
    这一日后，这座原本剑道恢弘的九霄剑宗之中，却偏偏多出来了一个练枪法的少年。
    少年立于山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独特而又固执，少年起初手中的木棍，不断的被折断，而后换了一根又一根，最后换成了实打实的长枪。然后在某一个天色晴朗的日子里，少年不年少，手持长枪，一枪便刺入天象境之中，江湖上，并州袁家，盛名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