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们回家

    刚听了几句，苏晓的脸色就顿时大变：“什么？哥哥的症状突然加重了？我马上过来。”
    苏晓一边拿外套，一边就往外冲。
    萧景深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什么情况？”
    “疗养院打来电话，哥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精神分裂的症状突然加重了。”苏晓有些焦急地道：“我得立刻赶过去。”
    知道苏越对苏晓的重要性，萧景深直接道：“我送你去。”
    苏晓这会也顾不上其她，她直接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萧景深以最快的速度将苏晓送到了疗养院。
    苏晓下了车，就直接冲了进去。
    哥哥，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哥哥可千万不要出事，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苏姐，你来了。”护工已经在疗养院门口等着，她一看见苏晓，就道：“今天下午的时候，苏先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他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一开始，我们也没有太在意什么，但是，到现在为止，他维持敲击键盘的动作，已经整整五个时了，中间，我们试过了各种方法，他还是不肯吃饭，也不肯休息。我们担心他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出现状况，所以才通知了苏姐。”
    苏晓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月光下，苏越盘坐在床上，手指疯狂地敲击着键盘。
    不像从前那温和从容的样子，这一刻的苏越，眼中带着丝丝疯狂，飞舞的手指，已经快到出现了残影。
    “他这样子已经五个时了，我们都很担心他的身体。但，只要我们一靠近，他就会随手拿起东西，疯狂地攻击我们，甚至是伤害到自己。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把苏姐你叫来的。”护工轻声解释道。
    “哥哥……”苏晓看着苏越这个样子，心头猛然一颤。
    五个时，一直保持这样？
    这么快速的敲击动作，他的手指也会受不了啊。
    更不用，他还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绝对不能让她这么下去。
    苏晓迈步，就要走过去。
    “苏姐，你等等。”护工 赶忙阻止了她：“等我多去叫几个人按住苏先生先，你这样过去，他会攻击你的。”
    “不用。我哥哥，不会伤害我的。”苏晓有些执拗地道。
    “可是……”护工还要再。
    “没事，有我在。”萧景深淡淡地开口了：“接下来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是。”护工轻声应了下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苏晓已经毫不犹豫地朝着苏越走了过去。
    萧景深赶忙跟过去，浑身戒备着。
    精神分裂的病人，是不能以常理论之的，万一苏越突然暴起，自己得第一时间制止他。
    苏晓已经到了身边， 苏越却恍若未觉，仍然敲击着键盘。
    苏晓的心中，不由一阵心酸。
    哥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
    为什么，他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深吸了一口气，苏晓轻柔地道：“哥哥，是我，晓晓。”
    苏越没有反应。
    “哥哥，你先停不下，我们先吃饭，好不好？”苏晓柔声道。
    苏越，还是没有反应。
    苏晓咬了咬牙，伸手就握住了苏越的手：“哥哥，你必须要停止了！”
    手被人抓住。
    苏越终于有了反应。他眼睛血红地看着苏晓，眼底还残留着一丝疯狂。
    他这个样子很可怕，可苏晓却一点都不害怕。
    她连苏越的另一只手也一起握住，然后道：“哥，停下，我带你去吃饭。”
    苏越看着苏晓。眼底的血红慢慢开始蔓延，他一下子挣脱了出来，随手就去抓身边的东西。
    萧景深的瞳孔一缩，正要上前阻止。
    苏晓却已经毫不犹豫地，一把拥抱住了苏越，声音颤抖。
    “哥哥，我是晓晓，是晓晓啊。”
    不管哥哥变成什么样，她都坚信，她是他最爱的妹妹，无论如何，哥哥都不会伤害她。
    绝不会。
    苏越楞了一下，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松弛了下来。
    他的手垂放在两边，眼神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晓……晓晓？”他试探性地问道。
    苏晓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是我，是我。”
    “你怎么哭了？”苏越温和地看着她，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
    “我没事。哥哥，我先带你去吃饭，好不好？”苏晓轻声道。
    “好。”苏越听话地点了点头。
    苏晓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扶你。”
    萧景深站在一边，看着这兄妹两相互扶持的样子，眼底闪过了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妒忌苏越，还是该感激苏越。
    妒忌，是因为他永远是苏晓最重要的人。
    感激，是因为，如果不是因为他，或许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将苏晓拥入怀中。
    领着苏越吃了饭，又哄着他睡着。
    苏晓这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
    苏晓又被一个电话吓的魂飞魄散。
    疗养院的人，苏越，失踪了！
    苏晓的手一抖，手机直接到了地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惶！
    哥哥，失踪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她在照顾哥哥。可只有苏晓自己知道，苏越是她心灵上的支柱。如果哥哥出了事，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是孤单一人了。
    萧景深也听到了电话中的内容，他按住苏晓颤抖着的肩膀，轻声道：“晓晓，你不要着急。你哥哥是步行，他走不出很远的，有我在，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
    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苏晓紧紧地抓住了萧景深的手臂，“景深，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萧景深的眸底闪过一丝心疼，他努力放柔了自己的声音：“晓晓，我会帮你的。我是你的丈夫，你要学会相信我。”
    “我信你，我信你。”苏晓已经完全乱的没了章法：“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从护理人员最后一次见到你哥哥，到他们发现你哥哥不见，总共有六个时，六个时时间，他是步行，走出的距离，应该不会超过五十里。我会让人以疗养院为中心，排查方圆五十里的地方，一定会找到你哥哥的。”萧景深镇定地道。
    萧景深的冷静，也让苏晓微微安心了一些。
    她咬了咬下唇：“我……我也想去找哥哥。”
    “我跟你一起去。”萧景深没有阻止她，反而牵起了她的手。
    他手心的温度很热，让苏晓惊惶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下来。
    萧景深一个电话，成百上千的人拿着苏越的照片，排查着疗养院方圆十里的任何一个角。
    萧景深则带着苏晓，直接去了疗养院。
    “你们，苏越是昨天突然发病的。”萧景深叫来护工问着：“昨天，在发病之前，苏越在做什么？”
    护工努力回想了一下，道：“最近，苏先生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阅读，为了让他尽管复原，我们每天都会送几份报纸到他的房间去。发病之前，苏先生和往常一样看着一份报纸。然后，突然间，他的神情就不对了。”
    “把那几份报纸拿给我。”萧景深冷静道。
    报纸很快被送到萧景深的手中。
    “景深，看出什么了吗？”苏晓现在已经完全六神无主。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依赖起了萧景深。
    萧景深皱着眉头，看着其中的一条报道。
    苏晓也赶忙凑过去看。
    “陆陈两家，喜结良缘。据悉，陆家长子陆擎和陈家千金陈曼的婚礼，将在下个星期三，正式举行。婚礼将在巴厘岛举行，届时……”
    赫然是关于两家联姻的报道。
    报纸上，竟然有陆擎婚礼的报道。
    苏晓的瞳孔一缩，猛然道：“景深，去陆氏！”
    “好。”萧景深果断点了点头。
    两人刚刚出门。
    天空，却开始下起了雨。
    如今已经是初冬，这雨一下，直让人冰寒到了骨子里。
    苏晓急的眼眶都红了；“疗养院的人，哥哥出门的时候，穿的衣服并不是特别厚，他，他也没有带伞，这一下雨……”
    “晓晓。”
    就在苏晓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萧景深拉住了她的手：“冷静下来，很快就到了。”
    “你当然能冷静，那不是你哥哥！”苏晓口不择言地道。
    萧景深的神情，微微一变。
    话语出口，苏晓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她咬了咬牙：“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
    萧景深斜了她一眼：“本少爷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
    “谢谢。”苏晓扯了扯唇角，却笑不出来。
    一刻找不到哥哥，她的心，就一刻安定不下来。
    尤其是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苏晓眼中的忧色，也越来越浓郁。
    终于到了陆氏。
    车子还没停稳，苏晓就已经冲了出去。萧景深拿着伞就追了出去。
    雨已经下的很大，苏晓一眼就看见了雨幕下的那个人。
    她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哥，你站这里干什么？快，跟我回去。”
    萧景深默默将伞撑在了两人的头顶。
    “晓晓。”苏越道：“不行，我要找陆擎问个清楚。”
    “哥，你找他有什么好问的。”
    苏晓有些着急了。
    “当初，他答应过我，会永远对你好，我才同意你们在一起。现在，他却抛下你，和别人结婚。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苏越有些执拗地道。
    “哥！”苏晓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用找他，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她的心中一片酸涩。她的哥哥，哪怕忘记了全世界，也还记得她。哪怕精神混乱，却也还记着要为她撑腰。
    “可是晓晓，你明明很喜欢他。”苏越看着苏晓。
    苏晓摇了摇头：“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了。就是……就是……”
    她一把拉住了旁边的萧景深：“你看，就是他。”
    苏越楞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萧景深，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不错，比陆擎好。”
    “有眼光。”萧景深突然觉得苏越前所未有的顺眼了起来。
    “好了，哥，现在，我们可以走了？”苏晓重新去拉苏越的手，这一次，苏越没有拒绝。
    疗养院。
    苏晓一边给苏越吹着头发，一边抱怨。
    “哥哥，你这次真的是吓死我了。你突然离开，也不留个讯息，要是找不到你，我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才好。还有啊，外面雨这么大， 你要是生病了怎么办？还有啊。你一次性走了那么远的路，你看你脚踝都磨破了，你怎么就不能……”
    苏晓不停地碎碎念着。
    苏越乖巧地坐着，脸上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护工看着，不由感叹道：“苏姐，还是你有办法。你不在的时候，苏先生可没有这么乖巧。
    “我是他的妹妹嘛。”苏晓微笑着，细致地帮他擦干了头发。
    “晓晓，你是不是就要走了？”苏越突然问道。
    “我今天请了一天假，可以一直陪哥哥到晚上的。”苏晓柔声道。
    “晓晓。”苏越抬头看她：“你带我回家，好不好？这里都是陌生人，很无聊。”
    苏晓的心头，猛然颤抖了一下。
    家，她和哥哥，还有家吗？
    “我想要一直陪着晓晓，这样，晓晓就不会被被人欺负了。”苏越道。
    “哥哥……”苏晓又何尝不想一直陪着苏越，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萧景深。
    “你看我干什么？”萧景深挑了挑眉：“那也是你家，你有决定权。”
    “我……家？”苏晓的心头，蓦然泛上一丝不出的滋味来。
    她定了定神，找来苏越的专属医生询问：“我哥哥现在的情况，可以跟我回家吗？”
    “苏先生的情况，其实已经大大好转的。一方面，他的记忆在大幅度的恢复，生活也基本已经能够自理。另一方便，他对亲人的依赖性有所加强，这其实也是他社会性觉醒的体现。我认为，短时间让他回家，反而对他病情的恢复比较有好处。但是，苏先生还有心脏方面的疾病，这需要每个星期过来复查。一旦他出现精神波动太过厉害的情况，也必须马上将他送回来的。还有……”医生了不少的注意事项。
    苏晓都仔细听了，并且记在了本子上。
    确定哥哥可以跟着她回家之后，苏晓的心情也很是雀跃，她替苏越整理好了东西，然后就笑着道：“走，哥哥，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