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师傅

    只听到啪的一声。
    “阿布，你怎么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你这个逆子，怎么就不学好。”
    博彦图给儿子一记耳光，格达捂着脸退了几步。正好到母亲面前，博彦图夫人起身又踹了一脚。
    “格达，你哪里来的两个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博彦图夫人美丽的容颜变成猪肝色，格木芯拉过母亲按在座位上柔声说：“额吉，哥哥跟你求的那个婢女，就是因为有孩子了才要了去。”
    “造孽呀，造孽，正妻未娶，行为不检，你让父母怎么给你来开这个口。”
    李元慧的目光随着格达的身影忽明忽暗。
    “舅舅，舅舅，你说句话，当年你可是亲口答应的，茹茹的病好了，两家联姻。”
    箫絮茹的父亲面无表情，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的声音很大。
    帐内立刻静了下来。
    “我的女儿从拜韩谷子为师的那一刻起，她的婚嫁都是她师傅说了算。这个我当年说过，谁能救了她的命，她的命就是谁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要韩师傅同意，我没有意见。”说完他的脸色平静如水，好像女儿的婚事与他没有关系。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让格达娶慧儿为妻，既能改变当下的尴尬局势，也好让大舅哥回去给姐夫一家交代。”
    博彦图说完，箫絮茹的父亲点头应了一声。
    “只能这样。”
    “我不会娶她的，希尔汗不要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捡回来。”
    格达一脸愤然。
    李元慧有些委屈，靠在格达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
    “逆子。”
    博彦图吼了一声说：“儿子，我已经按着你的意思与希尔汗分庭而立，大明虽然答应帮助我们，但还没有明确示好，必定我们势单力薄不是希尔汗的对手，你姨夫是高丽国主，兵力不弱，你表哥能征善战，你岂能轻慢了他的女儿，慧儿从小心系于你，如今来着茫茫草原，也是为了嫁给你。你要想成就这草原霸业，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
    博彦图说完扶额坐在大椅上。
    格达被父亲扇红的半边脸与那眸中的戾气越发显的面目狰狞。
    他的眼睛在箫絮茹和李元慧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定睛在箫絮茹身上低声说：当今天下谁胜谁败还没有定局，只要茹茹一日不嫁，我还是有机会，我要成为草原上的王，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我。娶谁不是娶，阿布我愿意娶慧儿表妹为妻。”
    格达眸中闪过的自信箫絮茹从未见过。
    如此皆大欢喜，箫絮茹终于脱了身，可以自由自在的花絮般满天飞来飞去。
    韩谷子收过三个徒弟！大徒弟常瞧老实本分，勤奋好学，精于医术，二徒弟喜欢制毒识毒，就因为施毒惹毛了韩谷子被逐出师门，小徒弟箫絮茹十岁被收入坐下，只因当年韩谷子有个女儿和箫絮茹一般大，不幸离世，收到这个徒弟其实把所有对女儿的思念和爱都给了箫絮茹。平日里可是疼到心尖上。
    茫茫的草原静怡的让人的思绪能回到梦中，绿绿的草毯生机怏然，黄灿灿的的蒲公英花点缀在草丛中，隐隐的一两声鸟叫，还真有些鸟语花香的味道。
    “茹茹，在想什么？”
    韩谷子轻轻揽过箫絮茹，缕起垂在脸上的碎发低声说：“我的小絮儿已经长大了，眸光依然是长生谷的清泉，什么时候里面尽然藏了一颗水晶石。”
    “师傅，你说的什么呀？”
    箫絮茹刚才还在发愣，这时候眸光点亮。
    “你尽胡说，我的眼睛里有水晶石，我不就死了。”
    韩谷子故意拉下脸满含宠溺的一句：“忘了师傅的话了，不准提那个字。”
    “知道了，知道了师傅。”
    箫絮茹声音拉的老长，脸上立即喜笑颜开。
    韩谷子微微皱起的剑眉缓缓舒展开来，这孩子向来活波，什么时候变的安静了，反倒让师傅有些不太习惯。
    只要师傅在身边她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思绪拉回到多年前，博彦图无数封信催到草原，就是给一个孩子治病。
    箫絮茹得了失魂症，寻遍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韩谷子用师傅当年的秘方治好了她的病。
    只记得刚到长生谷，还了魂的小女孩，一双无神的眸子慢慢变黑变亮，那双眼睛与妻子有几分相似，徒儿和幼年夭折的女儿同年同月生，这让韩谷子突然释怀了，上天对我不薄，将女儿再次还给了我。这个徒弟放在心坎上疼，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养，毫无顾忌把妻子密传的易容术全部传给了爱徒。
    可这变幻莫测的易容术也让韩谷子最为担心。这孩子已经长大了，从不愿已真容见世，这到底是福是祸。
    “茹茹，茹茹。”
    箫絮茹正在踩摘蒲公英花，回过头来笑着说：“师傅，什么时候，你也和师兄一样，想说什么想上半天才说。”
    韩谷子到箫絮茹跟前，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眸中的溺爱仍然像小时候一样，在师傅的眼里徒儿张多大都是孩子。像小时候一样师傅在采药，箫絮茹满山遍野的跑着摘花，各种各样的花摘回来晒干，让大徒弟一点点研究，什么是美容的，什么是治病的，什么是制毒的，让他们师兄妹俩捣鼓来捣鼓去，干脆韩谷子把满山遍野都种成了花。
    “师傅，你说呀，不会又和姑姑一样唠叨那烦人的话题。”
    “你姑姑说什么了，及笄了该嫁人了，师傅可不是说这事。”韩谷子一脸严肃。
    箫絮茹把手里的一大把蒲公英花放在草地上，过来揽上师傅的手臂学着小时候娇滴滴的一声师傅。
    “师傅，你不要那么严肃吗？只要你不提人家嫁人的事，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是你说的？”
    韩谷子亲昵的摸了摸箫絮茹的长发柔声说：“以后不要再用这易容术了。你本来的长相比易容的哪张脸都好看，为什么要变来变去。如果遇到你心仪的男子，他记住了第一次和你相遇的那张脸，以后他的心里只是初遇的那个人，而恰恰你又喜欢上他，这样最容易让你们擦肩而过。
    箫絮茹眼前突然闪现出那张冰块脸，还有一抹异样的笑容，却是那样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