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柳靥

    “所以，考核内容是什么？”谢元亮没等南宫沁雪回答，接着又问。
    南宫沁雪说：“普通准驱魔师考核要求，独自驱除一只邪灵，检验的办法就是上交邪灵精魄。驱除邪灵，这是对驱魔师最基本的要求。”
    “只要上交了邪灵精魄，就算通过考核了吗？”谢元亮说。
    “没有那么简单。”南宫沁雪严肃道，“驱魔师特有的驱魔术会在邪灵身上留下烙印，通过烙印的程度，就可以判断邪灵究竟是谁驱除，有没有借助他人的力量。”
    谢元亮无奈地说：“所以想要作弊是不可能了对吧？”
    “是的。”南宫沁雪点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跟在沈都怜身边？”
    “因为这个村子里，居住着不止一只邪灵。邪灵也分强弱，如果遇上‘靥’级别的邪灵，一般的驱魔师根本不是对手。不过跟在沈都怜身边，至少可以保证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夜。”
    谢元亮问：“这么说，即便有驱魔师死在这个村子里，只能怪自己太过弱小对吗？”
    “没错，这就是驱魔师世界里的法则。”南宫沁雪道。
    “充满着讽刺味道的法则。”谢元亮冷冷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说这个村子里有很多邪灵，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呢？”
    “还有两分钟。”南宫沁雪说，“两分钟后就是午夜十二点整。”
    民间传言里鬼门大开之时。
    在经过和南宫沁雪的一番交谈后，谢元亮逐渐明白了这个神秘的驱魔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不受世俗间的规则所束缚，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至于南宫沁雪，谢元亮能察觉出来，她身上应该也藏着很多秘密。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驱魔师，又怎么可能招惹那么多人的冷眼相待？
    踩死一只蚂蚁，是无法让人产生满足感。恰恰相反，踩死一只曾经是豺狼虎豹的蚂蚁，这区别就差了很大。
    是什么原因让谢元亮觉得南宫沁雪曾经很强呢？答案就在她的手。
    他握剑的时候，有一种熟练的肌肉记忆，只有高强度的和一把剑互相接触，才能够产生这种恐怖的习惯性。一个每天都坚持练剑的人，她的实力又怎么可能会弱小？
    铛！
    铛铛！
    村子里的某一口古钟忽然间敲响了十二下，午夜到了。
    谢元亮走在漆黑的村道上，突然发现头顶的槐树梢上，嗖的一下飘来一道身穿白衣服的女子，她步履轻盈，身影虚幻，点着脚尖在路上行走，只是从他身边不经意的飘了过去，并没有恶意。
    “那就是你说的邪灵？一个女鬼？”谢元亮惊讶道。
    “邪灵只是一个称谓，在不同地方叫法不同。有些人称作是幽灵，而更多的说法是鬼魂。”南宫沁雪解释道。
    “既然如此，它刚才为什么不袭击我？”
    “她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邪灵。”南宫沁雪说道，“这里是一个被诅咒的村子，人们死后的灵魂，都会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在这里居住……小心！”
    南宫沁雪话音刚落，谢元亮便觉得身后一身嗖凉，下意识的侧身闪躲。
    一只如同柳树枝般的黑色手爪从他两旁擦过，只要再稍微迟疑片刻，这只手掌便可以取走她的性命。
    谢元亮回头看去，那已经不能说是鬼了。
    长着一张女人的脸，而身体却是用柳枝缠绕而成的树人，就连手脚也是树枝构成的，那粗糙的树皮附在皮肤上，令人看着毛骨悚然。
    “这就是邪灵吗？长得还真奇怪啊。”谢元亮惊讶道。
    南宫沁雪的身体非常灵活，尤其是在这种绷紧神经的状态下，他只需要轻轻一跳就可以越出两米之外。
    铿锵！
    与柳树一般的邪灵拉开距离，谢元亮下意识想要拔出手中的剑，可无论他怎么使劲，这把剑就像是被磁铁吸引一般，迟迟不从剑鞘里钻出。
    “嗯？”
    直到谢元亮低头看去，南宫沁雪的手，在颤抖！
    这种颤抖是身体本能的反应，根本不会随着意识的压制而停止，因为颤抖所以握剑的右手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
    啪！
    一道柳枝扑面而来，又被谢元亮惊险躲过。
    “它是柳靥，你不是它的对手，快走！”
    南宫沁雪说话提醒的同时，身前的柳树人身上竟然多出两双张牙舞爪的手爪，如同橡皮筋一般拉长，从六个不同方位朝他袭来。
    那一瞬间，谢元亮感受到了恐惧。
    他双脚点地后跳，随后转身快步的奔跑逃离，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才停下来。
    “这已经跑出去几百米远了吧？这个村子怎么还没到尽头？”谢元亮惊讶地自言自语，回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个村子很大，就算是我哥哥，也没有能力一晚上走遍整座村子。”
    “还真是个诡异的地方啊。”谢元亮道，“刚刚那只柳靥，是什么来路？”
    “柳靥，就是靥级别的邪灵，灵魂死后寄生在柳树下，从中汲取日月精华得以成长，成了气候便会和柳树精魄融为一体，故而被称作柳靥。同理，也还会有槐靥，桃靥的说法，原理是一样的。”
    “的确很强。”谢元亮点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谢元亮感慨的期间，南宫沁雪发起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恐惧这些，你也是灵使的一员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谢元亮说，“之所以不怕，那是因为我从小就是听鬼故事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就在坟地里睡觉，鬼对我来说，就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普通。”
    “真是奇怪的家伙。”南宫沁雪低声喃喃道。
    “你不也一样吗？”谢元亮苦笑着说，“还有，我能问个问题吗？”
    南宫沁雪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什么问题？”
    “你的右手，到底是什么情况？”谢元亮提起了南宫沁雪的右手与双目平行，此刻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的迹象，而在刚刚，却抖得使不出力气。
    这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