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情深何如不知 下

    暖香阁，莞室中，燕玉锦正来回踱着步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小姐，快坐下来歇会儿吧！您都走了快一天了，就不怕把鞋底给磨漏了？”云溪说着，双手拢上燕玉锦纤细的手腕，往一旁的椅子上拉去。
    “我哪有心思坐啊！也不知道玄曦哥哥这会儿怎么样了。那药中配有天蛛，虽说能增强药效，但致痛的程度，非比寻常，若是换给凡人用，痛死也不足为奇，恰恰玄曦哥哥这会儿仙力全无，几乎与凡人无异，万一真的……真的承受不住，那后果不堪设想！”燕玉锦说完，从还没坐实的椅子上几乎弹跳着站了起来。
    “我说小姐，您要是真放心不下玄曦少主，你就看看他去嘛！”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可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去才好，不然以玄曦哥哥的性子，没准儿又很快被他打发出来。”
    云溪的脑子里快速闪过上午在萱室里发生的事儿，不禁掩嘴偷笑。
    “好你个云溪，居然取笑到你家小姐头上了，看我不收拾你！”燕玉锦说着，拦住了正欲逃跑的云溪，就要奉上一记粉拳。
    云溪急忙求饶道：“好小姐，你饶了云溪罢！我给出个主意，保证让你名正言顺地去看你的玄曦哥哥，好不好嘛？”
    燕玉锦素来知道云溪的点子多，停了手，道：“先说来听听。”
    “小姐刚才说，玄曦少主现下与凡人无异，那么凡人总得吃东西吧。我的主意就是……”
    燕玉锦接话道：“给玄曦哥哥送饭？”
    云溪笑着点头。
    “这主意不成，玄曦哥哥一向少食，又岂会一下子改了习惯！云溪，你再好好想想，看有没有其他点子。”
    “小姐，没得想啦！再说了，玄曦少主只是少食，又不是绝食，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好，我这就去玄曦哥哥做吃的去。”燕玉锦说完，急着出了门。
    云溪赶忙跟上，脸上堆着笑，是笑她家的痴心小姐，为了一个玄曦，放了身份不管，心甘情愿当了厨娘。
    …………
    萱室里静悄悄的，玄曦看着贴在他枕边的蝶儿，内心平静安宁。
    蝶儿亦是看着玄曦，这样的相对，令她感到格外满足，有些话就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
    “师父，蝶儿只有在你身边，才会觉到安心。”
    玄曦薄唇一勾，道：“蝶儿没有在别人身边待过，又怎知只有在师父身边，才会觉到安心呢？”
    “蝶儿才不要待在别人身边，蝶儿就只想待在师父身边。白日里蝶儿就陪着师父看雪，夜里同师父睡在一起，真是想想都觉得幸福！”
    “蝶儿确定要和师父……一直睡在一起？”
    “当然确定啦！不过师父，要是有一天你成了别人的夫君，还会把蝶儿留在身边吗？”
    “成为别人的夫君？这个……师父倒是没想过。”
    玄曦的确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去想，因为在他心里，蝶儿就是他的妻，他又怎会想成为别人的夫君。
    “师父可以现在想啊！蝶儿很有耐心的，师父可以慢慢想。”
    “蝶儿很有耐心，师父可以慢慢想，是这样吗？”玄曦说话时，深邃的眼神盯住蝶儿，唇边勾出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
    “是啊！”蝶儿答得爽快，不计后果。
    玄曦故意把脸凑近蝶儿，用极尽蛊惑的声音说道：“那蝶儿就耐心的等，慢慢的等，等真到了那一天，师父自然会给蝶儿一个答复。”
    “啊？那是不是等太久了点儿！”蝶儿先是惊讶，而后小声嘟囔道。
    玄曦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心生不悦，赌气说道：“蝶儿嫌久了？那用不用师父现在就给你娶个师娘回来，你直接问她，岂不更好！”
    蝶儿心想：“师父口中的她，难道指的是她？那师父娶她应该是迟早的事吧。如今我失了内丹，变回了蝴蝶，想来命不久长，若真能看到师父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玄曦见蝶儿不语，以为她在后悔她刚刚说的话，不禁在心里窃喜，不料她却说道：“师父，你说的对，这个问题我是应该问师娘的，反正师父迟早会娶她，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样的。蝶儿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师父，真心待师父好，师父成了她的夫君，一定会很幸福的！”
    玄曦顿觉气血翻涌，他努力想要压制住，结果却适得其反，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在心里道：“蝶儿，你一边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一边又将我推给别人，你的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以如此善变，是定要把我伤的鲜血淋漓，才肯罢手吗？”
    “师父，你又吐血了！”
    玄曦不甘心，道：“蝶儿就那么急着……急着看师父……成为别人的夫君？”
    “蝶儿怎会急着看师父成为别人的夫君，蝶儿只是不想师父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岁月太长，灵雪峰太冷，寂寞最是伤人，以后蝶儿不在的日子，师父要独自承受这些，叫蝶儿如何安心！”
    “蝶儿还是要离开师父？”玄曦声音微颤，眼里只有痛苦。
    “不是的……蝶儿是真心舍不得离开师父。蝶儿心里满满的，只装着师父一人，可是蝶儿不得不离开师父！蝶儿是只蝴蝶，一只普通的蝴蝶，一只生命短暂的蝴蝶，怎么可能永远陪着师父，所谓的永远，都是蝶儿的奢想。蝶儿想在活着的时候，看到师父幸福！”
    “蝶儿，我的幸福就只有你能给，而我的一切，都只想要给你！”这话玄曦没有说出口，只定定地看着蝶儿。
    吱扭一声，房门被突然推开，玄曦捉了蝶儿直接塞到锦被中。
    燕玉锦一进门，就看到地上的血渍，心头一紧，急声唤道：“玄曦哥哥……”
    玄曦应道：“在呢。”
    燕玉锦几步到了床边，道：“刚刚吓死玉锦了，怎么又吐血了？”
    “不知道。”
    “伤可好些？”
    “好多了。”
    “那就好。玄曦哥哥，玉锦给你做了碗桂圆红枣粥，你多少吃一点吧。”
    云溪适时地将粥碗递到了燕玉锦手上，燕玉锦坐到玄曦身边，拿起汤匙在粥碗里轻轻搅动了几下，才舀了一匙粥送到玄曦唇边。
    玄曦张口吃下，心想：“这一匙一匙的吃，可要吃到什么时候？一定会把蝶儿闷坏！”
    “玉锦，我……”
    玄曦话没说完，一匙粥塞到了他的嘴里。
    玄曦张口吃下，又道：“玉锦，我不……”
    又一匙粥飘来，拒绝无效。好吧，大口吃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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