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曲离殇

    燕玉锦和雾隐见状，赶忙去扶玄曦，玄曦用手肘荡开他们，冲燕玉锦说道：“告诉我，这药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我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气？”
    雾隐扭头看燕玉锦，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已猜到个七八分。
    玄曦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这药中定是掺入了‘息功散’。七日内，我仙力全无，形同废人，这便是你想要看到的我吗？”
    玄曦说完，一口鲜血喷到地上，登时昏了过去。
    …………
    夜色已浓，冷风又起，风从窗户吹进来，屋里凉意森森，更衬得气氛凝重。
    雾隐先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玉锦低声道：“是姑姑要我这么做的。”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向玄曦解释？”
    “有些事，不是解释就能得到原谅。”
    “你既知道后果，还仍然选择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燕玉锦温柔地看玄曦，道：“我想玄曦哥哥多留几日。”说完冲雾隐说道：“白日里从魔界出来，路赶得急了，也没得便让我父亲给你瞧瞧眼睛，这会儿可好些了？”
    雾隐没想到燕玉锦还记着他的眼伤，心头一暖，道：“谢谢你还记着，已经好多了。”
    “你是为了救我才被抓，我谢你还不及，你倒反过来谢我！”
    “我救你是理所应当，换了菁华宫里的任何人，都会这么做！”
    燕玉锦唇角一撇，扯出一抹冷笑，道：“又是理所应当，玄曦哥哥他也是这么说。”
    雾隐不知该说什么，恰在此时，从门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二人循声看去，门上赫然映出一只蝴蝶的影子。
    燕玉锦不冷不热地说道：“让它进来吧。”
    雾隐点头，前去开门，将蝶儿放了进来。
    蝶儿直奔床榻飞去，当她看到玄曦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时，她的心突然好慌。
    燕玉锦看看蝶儿，道：“看得出，你很在乎你师父，不过有时候光在乎是没用的，你该设身处地的为他想，更要有实际行动。”
    蝶儿懊恼地说道：“我也好想为师父做点儿什么，可眼下，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会呢？当下就有一件事只有你能为师父去做，只是不知道，你肯还是不肯？”
    “只要是为了师父，无论任何事，蝶儿都愿意去做，即便是要蝶儿的命，蝶儿也会毫不犹豫的奉上！”
    燕玉锦闻言心想：“它不过是只蝴蝶而已，有何资格为玄曦哥哥不要性命，倘若真有一天要以命抵命，也绝对轮不到它头上！它还真是自不量力，自作多情呢！”接着冲蝶儿说道：“你对你师父还真是情深意重，不过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要做的就只是离开你师父，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见他！你做得到么？”
    “玉锦，你怎么可以……”
    燕玉锦立时打断雾隐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想过没有，她留在玄曦哥哥身边迟早会变成妖，到那时，整个华清界都会知道菁华宫少主收了一只妖做徒弟，后果怎样，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玉锦，你不是不知玄曦的个性，他既然选择收她为徒，就不在乎会被千夫所指，成为众矢之的，他定会为她承担下一切。你如今擅作主张要她离开，就不怕玄曦日后和你反目吗？”
    “只要玄曦哥哥安好，我又有何惧惮？”
    雾隐叹息一声，再不多言半句。
    蝶儿一直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神却专注地看着玄曦，脑海里清晰浮现出她和玄曦在一起相处时的每一个片段，点点滴滴都令她心动不已。
    原来那一种莫名的情愫已生根在心间，正在疯狂的生长，它的根须蔓延交错，无孔不入的深扎在她的身体里，想要彻底的拔除，除非她死，再没有别的办法。
    燕玉锦迟迟没等到蝶儿的回应，故意讥诮地说道：“怎么？舍不得了？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仙妖殊途，你一心跟着你师父，到头来只会害了他！你好好想清楚吧！”
    “不用想了！你说的，我都做得到，何况师父现在有你照顾，我更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蝶儿说完，深深看了玄曦一眼，这一眼饱含了太多深情，太多不舍，还有内心极度挣扎后的无可奈何。
    “师父，蝶儿想永远陪着你的愿望终究是要落空了，还好师父早已住进蝶儿的心里，蝶儿的心里也只住了一个师父。蝶儿既不能陪在师父身边，就只能委屈师父在蝶儿的心里一直陪着蝶儿了。”蝶儿在心里默对玄曦说道，每一个字都在她心头刻出一道伤，唯有这样的痛才真正刻骨铭心，也唯有这样的记得才不会令她绝望。
    娇小的背影在凄迷的月光里婆娑着飞离，留下了不舍的斑驳印记。
    不舍不舍，难忘难忘
    残破的月光，寒凉
    难舍难舍，不放不放
    决绝的眸光，微漾
    指尖冰凉，滑过你沉睡的脸庞
    一眼成伤，在心上刻你的模样
    缱绻的柔情，尽付相思终断肠
    破碎的回忆，点滴虚化成悲往
    你的怀抱，曾是我的天堂，温暖我冰冷的心房
    你的手掌，我习惯的地方，抚慰我受伤时的慌张
    而今我却要把你的温度都遗忘，都遗忘
    抚一曲寂然的忧伤，和你身上淡淡的香
    斟一杯烈酒的芬芳，醉一场心碎的离殇
    书不成泪涓流了几行，画不完眉眼的惆怅
    终不能相忘，却散的匆忙
    我用翅膀筑一道记忆的墙
    挡在去往来生的路上
    只求和你一世的姻缘，一枕的绵长
    下一个轮回道上，你眼眸里的光亮，映我化尘灰飞扬
    “蝶儿……蝶儿……”玄曦在昏迷中隐约听到蝶儿凄婉动听的歌声，梦到她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慌乱中急着唤她的名字，她却始终没有转身，他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
    一大清早，雪千颜刚迈进萱室的门，就听见玄曦口中一直唤着“蝶儿”这个陌生的名字，眸光一凛，警惕地问道：“蝶儿是谁？”
    燕玉锦迎上去道：“姑姑，前些时候玉锦送了一只蝴蝶给玄曦哥哥，蝶儿就是那只蝴蝶的名字。”
    “难怪曦儿嘴里念叨的紧，锦儿送他的，他倒上心了，还起了这么个名儿，听着倒以为是个可人儿！曦儿呢，怎么也不出个声！”
    燕玉锦面露担忧之色，道：“姑姑，玄曦哥哥昨夜得知药中掺入了‘息功散’，一时急火攻心，吐了口血，便昏过去了。到这会儿，也昏了有近四个时辰，脉搏倒是正常，伤口流血也止住了，可就是不见醒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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