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落红

    铁门上写着十分醒目的“仓库重地，闲人免进”的警示标志。
    虽然红色油漆在长年累月的侵蚀下，已经斑驳剥，但还是能令人一眼就看到这两行字。
    铁门打开一条缝隙，却没有人走出来。
    金狗长出一口气，把心中的紧张感稍微平复一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来到铁门前，叶枫这才发现在一排库房外面，则是一条水泥路，路的一侧有水龙头，甚至还有一片菜地。
    水泥路的上方有年久失修的石棉网搭成的屋檐。
    打开缝隙的铁门位于最后一间。
    金狗长出几口气，伸手拍了拍门。
    拍门声在这个寂静的区域，传出很远很远。
    “进来吧，门开着呢。”
    拍门声响起的同时，门内也响起了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
    金狗咽了一口唾沫，放轻脚步，踏入门内。
    叶枫紧随其后。
    这个名叫白飞的人，还真有点传奇里世外高人的风范。
    隐身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而且看样子，生活条件也不是很好。
    令叶枫没想到的是，铁门内居然别有洞天。
    还有个的天井，上方用透明的瓦遮盖着，阳光能够直射进天井内。
    在天井的角里栽种着几盆竹子、兰花，和其他不知名的植物。
    只是这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十分的寂寥和荒芜。
    与江大繁荣昌盛的喧嚣风气相比，格格不入。
    台阶上站着一个身穿T恤的人，头发胡子乱糟糟的，令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年纪有多大，身上的衣服却十分的干净，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手指间夹着一根烟雾袅袅的香烟。
    叶枫一愣，这个形象，与自己想象中的世外高人的风范相去不远。
    “这就是传这品花圣手，一代大神白飞。”
    金狗声的向叶枫介绍道，语气中显得十分的激动。
    叶枫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台阶上的白飞眯着眼望了一眼金狗，然后他的目光停顿在叶枫身上，打量了片刻后，才嘶声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金狗在自己崇拜的偶像面前，心绪起伏，竟是半句话也不出来。
    叶枫正色道：“我想找一个人。”
    “我这里不是警察局。”白飞缓缓吐出一口烟，烟圈在他面前缓慢消散。
    “我找的是一个女人。”叶枫又冲补了一句，“一个十分迷人漂亮的女人。江大的学生。”
    这话一出口，白飞烟雾后的眼睛忽然间亮了起来，就像阳光瞬间穿破厚重的云层，光芒刺眼，熠熠生辉。
    这一刻，白飞身上先前那种慵懒颓废的气质，一下子消失不见，变得光彩照人，神采飞扬。
    “她是你什么人？”
    白飞神色淡漠的问了一句，语气中显得十分的桀骜。
    “一个朋友，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
    叶枫不由的微微加重了语气，尽管如此，但叶枫并不责怪白飞的傲慢。
    “女朋友么？”白飞淡淡的问。
    叶枫皱了皱眉，实话实话，“不是，只有过一面之缘。”
    “想要找到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看样子，那个女人一定给你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白飞吐出一个烟圈，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意味。
    叶枫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沾染着云诗雅处子红的床单，语重心长的道：“印象非常深刻。”
    白飞屈指一弹，手中的烟头，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斜斜在天井角里的一个烟灰缸内。
    “高手啊。”金钩目瞪口呆，再次喃喃自语叹息道，“想不到品花圣手还是个暗器高手。”
    白飞并没有搭理金狗。
    或许在他眼中，像金狗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白飞走到一个玻璃缸前。
    玻璃缸内装满了蓝色的水。
    他心仔细的搓洗着双手，然后取下一块一尘不染的毛巾，把手上的水渍擦干。
    又从窗台上拿来画板。
    画板上铺开一张白纸，白飞握笔在手，盘膝坐在地上。
    “她的容貌，越详细越好。”白飞望着叶枫，语气中蕴含着某种奇怪的韵律。
    叶枫闭上眼，心无杂念，心头逐渐清晰的泛起了云诗雅的容貌和神态。
    一旁的金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眼前的叶枫和白飞。
    叶枫巨细无遗的把自己印象中的云诗雅的形象告诉了白飞。
    白飞右手执笔，目光温润如水，神色间波澜不惊，整个人如入定的老僧般坐在那里，听着叶枫的描述。
    等叶枫描述万云诗雅的容貌时，白飞忽然闭上了眼，神色越发的平静。
    从天井上方斜斜洒在白飞身上的阳光，在这一刻，也似乎变得极其温暖，像水一般的流动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白飞手上的笔忽然动了起来。
    沙沙沙的声音，宛如春蚕食桑叶，充满了有节奏感的韵律。
    他的笔，他的手，他的身子，他的整个人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融为一体。
    而他整个人似乎与周身的阳光、与天地、与万物交相辉映。
    奇怪的是，白飞的眼睛一直是紧闭的。
    他的笔在某种神奇力量的引导下，在纸上勾划着。
    很快，云诗雅的全貌跃然纸上，映入叶枫的眼中。
    一瞬间，叶枫惊呆了。
    他现在怀疑白飞是不是之前见过云诗雅。
    因为纸上的云诗雅，与叶枫的描述，竟是一模一样的。
    即便是云诗雅妩媚迷人的神态，也在白飞的笔下，清晰可见的描摹出来。
    白飞的画功之高，在叶枫看来，已接近“道”的境界。
    不是用身体的某一部分去作画，而是用心。
    “太神奇了，太漂亮了。”
    金狗的前一句是赞叹白飞高超的画功，后一句则是感慨纸上的云诗雅美丽无双的容颜。
    白飞缓缓睁开眼眸。
    他一睁开眼，先前他身上出现的那种神奇韵律，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白飞语气平淡的望着叶枫问。
    “是的。”叶枫很少露出吃惊的表情，但此时还是忍不住震惊。“她叫云诗雅。”
    “好，我记住了。”白飞收起纸笔，面无表情的道，“你走吧。”
    金狗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得到消息。”
    “给我三天时间。”白飞头也不抬，目光凝视着纸上的画像。
    “三天后，自有分晓。”
    白飞神色间露出浓浓的倦意，打了个哈欠。
    叶枫见状，拉着一头雾水的金狗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