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笔画成鱼

    写什么诗？要写什么样的诗……如此才能将眼前绿虫击杀。
    显然，只是《正气歌》的话，只具有增强浩然正气的功效，但却无法加强浩然之剑的威力，文人之剑，当字字珠玑，理应舌绽莲花，甚至是‘口蜜腹剑’，随便一句话，都宛如刀剑一般，这般，才可加强浩然之剑的威力。
    在这水下，写慢诗的话，一句话还没出来，威力就有可能被锐减，毕竟水中无法写诗，字还没出来，都有可能被四周的水流冲散。
    要写战诗，字字珠玑，并且每一个字都要全神贯注，在一息的时间之内写出一字。
    方孝礼心知肚明，不断想该写什么诗，这些年来所有的知识全部在脑海中过滤一遍，终于，他眼神清明，眉宇之间绽放出光彩。
    就是它了！
    方孝礼终于有了主意。
    他的身形往后退去，从水中抓起一把水草，而后交织缠绕，瞬间成了一个毛笔头的雏形，随后，他咬破手指，以鲜血为墨。
    水草染血，方孝礼不敢怠慢。
    他的手轻轻抬起，而后手飞速动了起来，直接写在了水中。
    血字顿生！
    ‘醉’字刚出一半，四周涌动而来的水流试图冲散这个字体的笔画，但方孝礼速度之快，完全是在一息之内写好了这个字。
    醉！
    ‘醉’字刚刚完成，就有一股水流冲来。但方孝礼字已成，一息之间，无法被冲散，甚至这一‘醉’字，虽用血字书写，但字里行间，却有一股正气凝聚，只要方孝礼的字未停，这‘醉’字就不会消散。
    绿虫感受到了威胁，朝着方孝礼冲来，试图破坏他书写出来的字。
    但他的身体刚刚冲到‘醉’字面前，整个醉便释放出一道黯淡的光芒，不耀眼，却将绿虫震退。
    看到这幕，方孝礼心中大定，手上的速度变得更加迅速。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方孝礼一息一字，仅用了十二息的时间，就是将诗的第一句写了出来。
    原本这些字平淡无奇，但当方孝礼写完，这些字自动排序，成了一个句子。
    刹那之间，仿佛一名醉汉在夜里挑亮灯油观看宝剑，睡梦之中，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各个营垒，接连响起号角声。
    纵然已经不在战场，但心系天下，心中战意不减。
    嗡嗡嗡~
    这一刻，浩然之剑上涌动浩然正气更加强盛，几乎是在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之内，浩然之剑的威力就加了三层左右。
    绿虫惊的全身汗毛直竖，第一时间朝着远处游走。
    方孝礼眼睑轻抬，只是稍稍看了一眼绿虫，随后重新投入到书写当中。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这是醉汉回忆起曾经将烤牛肉分给部下，乐队演奏北疆歌曲，这是秋天在战场上阅兵。
    这一句出来，浩然正气的威力并未增加，但是一句‘沙场秋点兵’出现，瞬息之间，水中的泥土，沙石都变成了一名名兵士，形成一个囚笼，慢慢朝着绿虫覆盖而去。
    绿虫惊的浑身颤抖，速度之快，朝着远处逃遁，完全没有心思在与方孝礼战斗。
    只是写到此处，方孝礼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绿虫身上，接连写下最后两句。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方孝礼一息一字，足足用了六十二息的时间终于完成了整首诗。顿时之间，一股可怕的气势铺天卷地而来。
    那‘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原本绿虫速度飞快，哪怕方孝礼写完前两句，那‘沙兵’也无法追赶上绿虫，但第三句出来，显出了马的速度比的卢还要快，弓箭比那雷电更加迅猛，自然这‘杀兵’也不会羸弱，一下子，速度就要比绿虫更快，层层将绿虫包裹其中，不论绿虫怎么撞击，都无法冲破重围。
    方孝礼眼睛蓦然睁开。
    那第四句的威力彻底显现开来。
    那醉汉一心想要收复国家失去的土地，日思夜想，想取得世代相传的美名，但可惜，到了最后，白了少年头。
    不甘，不屈，强烈的战意以及报效朝廷的忠烈。
    每一种情绪叠加在一起，四句诗加起来，威力如日中天，浩瀚无边。
    方孝礼感受到体内浩然正气勃然喷发，无法压制，这股力量，让他浩然之剑的威力前所未有的提升。
    嗡嗡声响，浩然之剑化成长虹，直接射出，贯穿绿虫身躯。
    坚如铁片的鳞片瞬间被洞穿，拇指大小的身躯化为血雾。
    方孝礼深呼一口气，感觉到体内浩然正气快速流失，甚至自己的身躯有种乏力的感觉，刚才不过是诗句的威力加持，但是本身他的浩然正气有限，刚才过分施展，使得他身体孱弱，如今在这水下，不知还有什么危险。
    方孝礼不想以身犯险，何况身体还虚弱的情况之下。
    很快，他就浮出水面。
    ……
    “总算浮了上来，但在水下，已然可以确定一事，那就是梧州连日下雨，定与妖邪有关！”方孝礼极为明白，水下黑水，以及绿虫，都不简单，甚至渔夫放走的锦鲤，也可能是被水妖抓走。
    天还在下雨，方孝礼已经离开河边。
    就在方孝礼刚刚离去不久，黑水当中，游动出一种生物。
    两道触须如游蛇一般在水中波动，足有两米多长，而其身体，被一团黑气所环绕，无法看出具体形体，但隐约之间，露出一双前爪，上面布满鳞片，漆黑如墨。
    一双妖异眼眸在水中睁开。
    “我饲养的小绿虽然体型小，但在水中，战力不弱，就算是人类武者中的六腑之境，也无法与小绿抗衡，只是究竟是谁？竟然可以瞒过我的感知，或者修为太小，或者修为惊人，难道是罡气境？！”
    “不会，若然罡气之境，我怎会发现不了，奇怪，甚是奇怪……”妖异瞳孔露出困惑之色，而后声音再度响起，“希望这次只是一个意外，莫要坏了我三日后的大事才是……”
    说完话，这道影子消失在了黑水当中，无影无踪。
    ……
    从河水中出来后，方孝礼便找了家旅店投宿。
    这一天时间，方孝礼彻底放松自己，终于‘精、气、神’得到恢复，隐约之间，浩然正气似有增长。
    他打开窗户，外面窸窸窣窣，雨水顺着窗沿落下，满地泥泞，水流漫过大腿，流进百姓家中。
    一眼望去，有不少百姓手持锅碗瓢盆，正努力从家中往外舀水。
    方孝礼无法平静下来。
    “在那宣水河中可以确定有妖物，只是以我实力，无法再行深入，否则的话，恐怕不仅仅只是那一种绿虫，如何才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进入水中探查，将锦鲤找出，或许才有解救之法！”
    方孝礼想到昨日入水之后遇到种种，心中不免担忧。但他坐下，喝了一口茶之后，便开始静心冥想。
    心一乱，则无所头绪。
    这般冷静下来之后，不出片刻，方孝礼心中骤然浮现一法。
    “以我修为，无法点石成兵，毕竟不是半圣，可若仅仅只是点石成普通人，又或者是点文墨成鱼儿，那是否就能行得通？”
    方孝礼当即吩咐小二去置办一些文房四宝。
    半柱香的时间之内，笔、墨、纸、砚便出现在方孝礼的房内。
    “如今文墨都有，就看我的办法是否可行！”
    方孝礼开始磨墨，随后开始画画，只是最简单的简笔画，三笔便画出一条小鱼，随后注入浩然正气，顿时之间，纸张便是有了灵性。
    “鱼儿，你快快动起来~”
    听到方孝礼的话语之后，纸张上所刻画出来的‘鱼儿’眨了眨眼睛，但只是在纸上游走片刻，整个‘水墨鱼’便是散开，成了一团墨渍。
    “难道这个办法行不通？可是我修为不够所致……”
    方孝礼心中不免失望，接连又试了几次，但都是无功而返。
    “不当如此，我以浩然正气养其灵性，那鱼儿便有了生命，真要死去，也应该有半天的寿命，可眼下，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鱼儿就一命呜呼。”
    正在这时，一阵风从屋外吹来，吹散了几张白纸。
    眼见这幕，方孝礼的眼里骤然充满喜色。
    “原来如此，竟然是因为这般，倒是我书多得多了，有时候反而迷了心窍，文鱼虽然是水墨所生，但却并非水墨，而是一种‘鱼’，既然是鱼，又怎能离开水，难怪这些鱼儿无法生存太久，离开了水，不马上死便是奇迹。”
    当即，方孝礼再度画出一只水墨鱼，随后纸张丢入水中，刹那之间，水墨分散开来，但只是片刻时间，所有的水墨重新凝聚，演变成了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水墨鱼。
    方孝礼大喜，在这只水墨鱼的身上，他的感官，视觉都可在水墨鱼身上呈现开来。
    “这下好办了，那绿虫就算再出现，只要水墨不化，那水墨鱼就不会死，唔……我可得多画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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