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罡九变

    无忌道人去了道承殿，孟不凡也回了茅屋草庐。
    他没有修行，也没有继续研究禁制阵法，改良《虚实敛息诀》，而是在脑海中回忆起了刚刚两人的对话细节。
    ‘师父的态度好像温和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孟不凡总觉得这次，自家师父无忌道人对他不像之前那般严厉了。
    想当初自己找师父讨要《虚实敛息诀》的时候，可是被训斥了好几个时辰。
    孟不凡猜测，如果陆乙不是因为修为精进而心情愉快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而且是孟不凡最不愿意接受的理由。
    自家师父对金仙劫失去了信心。
    天仙与金仙，一字之差，一步之遥，但却是天壤之别。
    天仙，寿元有尽；金仙，岁月无限。
    天仙，有身死道消之患；金仙，得小劫不死之身。
    虽然在洪荒大地上，天仙与金仙都可用多如牛毛来形容，但实际上，金仙的数量要远少于天仙。
    其因就在金仙劫上。
    人仙有成仙劫，金仙有长生劫。
    一朝永生，一朝丧生。
    亘古迄今，多少天仙尽皆倒在了长生劫下。
    因此无忌道人的担忧，也是不无道理的。
    而他之所以性情大改，就是怕自己一旦死在了金仙劫下，孟不凡无人照料。
    修行最忌讳的便是心念不通，要是无忌道人始终如此担忧下去，度过金仙劫的成功率恐怕还会再降。
    对此，孟不凡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自家师父到最后都没能打开心结的话，他便会将自身的情况全盘托出，不管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只要能让无忌道人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届时，孟不凡身上超乎无忌道人想象的修为便会让他明白，孟不凡能照顾好自己，从而使其心念通达，渡劫有望。
    而孟不凡的因果体质，则会激励无忌道人更加坚定地去熬过天劫，因为孟不凡还需要他。
    孟不凡自知能力有限，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好在自家师父一生清静无为，并无业障缠身，甚至小有功德。
    多做准备，全力以赴，长生并非妄想。
    当然，要是无忌道人的态度改变，仅仅只是因为心情愉快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
    无忌道人是正午出的门，而直到傍晚，他才回到清净峰，出现在了孟不凡的草庐外。
    想来，既然去了摘星峰，无忌道人肯定是要去拜见一下掌门的。
    寻仙门掌门与孟不凡师祖，也就是无忌道人的师尊，在寻仙门建立之前便是好友。
    只可惜，无忌道人的师尊去世得早，否则定然会是寻仙门的太上长老之一。
    而真要算起来的话，掌门也称得上是无忌道人的半个师父了。
    如果孟不凡之前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自家师父此次去摘星峰，或许也暗示了掌门希望他能在自己死后，照顾孟不凡一二。
    话说回来。
    无忌道人将一枚玉简交给孟不凡，又嘱咐了几句让他还是多花点心思在修行上面之后，才回了清净阁。
    对此孟不凡却是不敢苟同，他再努力一点，怕不是要百年成仙了。
    百岁仙，放眼寻仙门万年历史，还没出过一个。
    不过孟不凡估计也差不多了，他成仙之日，应该会在一百二十岁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五十岁。
    一百五十年成仙，那也算得上天才中的妖孽了。
    但孟不凡从不以此为豪，反倒无比苦恼，因为在这天赋的背后，是数不清的因果。
    说到因果……
    孟不凡进到草庐，关上房门，放空了心神。
    因为专研禁制阵法颇为耗费时间精力，所以这半年来，孟不凡查看因果线的次数渐渐少了下来。
    他记得上次查看，还是在两个月前。
    ……
    “非非！”不多时，草庐之中，孟不凡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幸好经历了上次被非非差点吓到痴呆的意外过后，孟不凡习惯在放空心神的时候开启草庐周遭的阵法。
    否则这一喊，怕是已经开始为孟不凡担惊受怕的无忌道人，会立马冲过来，掀了这茅屋。
    虽然孟不凡已是从放空心神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可他的神色却好像有点延迟，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刚刚，就在刚刚，孟不凡查看因果线的时候，摘星峰那边，又多出来了十七条！
    加上之前，已经有足足三十六条因果线了！
    三十六条因果是什么概念，孟不凡在南赡部洲俗世那边的因果都才二十八条。
    也就是说，和非非认识的短短八个月时间里，她制造出来的因果，就已经超过自己在俗世的十五年生活。
    这让孟不凡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恼。
    他现在只想对非非说一句话。
    我带你们打！
    “唉。”
    孟不凡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到底还得怪自己，没坚持让非非把“皇”书收回来。
    好在，这三十六条因果中，只有一半是比较明显的“以书会友”，另一半的“道听途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