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榜檄文

    “哇！快到了。你看，就在前面。”很显然，现在的叶萝跟刚遇见时完全不一样，显得特别友好。
    弯过一个山凹，眼前豁然开朗。良田农舍，阡陌纵横。
    在靠山一隅，有房舍数百间，一条稍宽的街市把东乡分割成左右两半，数条小弄穿梭其间。
    已过午后，街市上行人也是寥寥。偶尔，有荷锄的老农匆忙赶往田间的身影，有拎着篮筐拖儿携女的妇人边走边责骂的声音……街边的小贩，身影忙碌，收摊歇菜，也没看出此地有何异样。
    沽酒铺门前架了一辆独轮车，有仆童捧着坛子往车上码酒。一酒保模样的人一边整理着车架，一边叫唤着：“紧着点，都紧着点，坛子都码齐整了。”
    这时，从里间踱出一老板模样的人，约摸三四十岁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车子，大声叫道：“一共四十五坛。方伯，你这就送过去。东乡传舍等着要呢!”
    “好嘞！”叫方伯的酒保头缠白色布巾，喜笑颜开。
    “走，我们跟着他。就能找到了。”洛夫说。“嘻嘻，一定是给那些骑兵送喝的了，是吧？”
    “嗯！”简子伊心想：看来，这骑兵也不咋的，一到征兵点，不紧着部署任务，倒先喝起酒来了。让乡民们如何看待？
    简子伊哪里知道，这些路过的骑兵，其实与此次征兵并没有关系，他们来这里到底为啥？纯粹只是路过歇脚吗？
    越往前走，行人似乎突然多了，三三两两的都往同一方向奔去。
    在市井的一空旷处，有人群聚集，她们赶紧跟了过去。
    只见人群中，一长袍的老者，站在榜文旁的一个石墩上，仰着头，郎声念道：……外族侵犯，东瓯泱泱，东瓯子民，岂忍国殇？……为驱除外族，护我江河，佑我妇孺。原登记在册的除外，现各户再募一兵役，人手或缺之户，需以相当三匹绢之物相抵。所募人员，即参与乡里的兵部训练，以备随时抵御之需……”
    “三匹绢，这也太多了吧？”
    “是呀！是呀！我们家一年的蚕出匹量也不过是10匹绢而已。”
    “诶——”
    “外族入侵，我们能做的就是出钱出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老者语。
    众人纷纷不语……
    “喂！让让，让让。”洛夫拉着子伊的手，一个劲的往里钻。
    “我看看，我看看。”挤进内里，洛夫抬起头，却显得一脸的茫然，“子伊，你看看，你看看。上面有写征女兵不？嗯？嗯？”
    “女兵？”老者看了洛夫一眼，又上上下下的看了榜文，“没有。”
    “诶-----”洛夫一声长叹，嘟着嘴，样子很不高兴。
    “嘻嘻，那有没有说不征女兵呢？”叶萝一头钻了进来，说。
    那老者看了叶萝一眼：“这位姑娘，莫非你也想当兵。嘻嘻，真是奇了，这世道，女子都要争着当兵了。好兆头呀！如此，我东瓯定会战无不胜的。”
    “是呀！是呀！”叶萝连忙拍手叫道，“大爷，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到底有没有呀？”
    那老者手扶胡须，再细细的瞧瞧，说道：“这个真没有！”
    “哈哈，这就是说，并没有说女的不能当兵？是吧？”洛夫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大叫道，“子伊，你给看看，是不是这样？嗯？”洛夫摇着子伊的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子伊心想，难道我是认识字的？不可能呀？那个时代贫苦人家的女子，学的是纺纱织锦、栽桑养蚕、除尘扫舍……哪里有钱读书?哪里有闲上学？可是？如果子伊不识字？洛夫怎么会问她呢？
    榜文上的字，说实话，子伊也只能猜中一小部分。有些字实在是太生僻了。要是回到过去，别说一个榜文，就是一摞长卷，子伊也能如数认识。看来，到了东瓯国的子伊也成了一介无知农女。
    “子伊，你读读，读读。什么时候应征呀？到哪里训练呀？”
    “砌！快别叫她认了。不过是跟庙里的尼姑认了几个字而已，这大张的榜文，她怎么读得过来。”叶萝嗤之以鼻。
    这么看来，子伊是认字的，而且还得庙里的尼姑教习，如此，就能说通了。
    简子伊抬头看着榜文上哪些优雅的字符，实在有些勉为其难。
    “姑娘，难道你们也想应征？”一个雄浑的男中音问道。
    她们循声相望，对面人群中一个长得特别健硕的壮年小伙，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们。锦袍加身，看样子，非富即贵。
    “想啊！想啊！”洛夫忙叫道。
    “哈哈哈，小女子凑什么热闹？战场是男人的天下，别是去添乱的吧？”一旁，一些土头土脑的小青年取笑道。
    “也不尽然，确实也有女兵，只是比较少而已。这样，你们如果真的想去，迟些去东乡传舍。”说完，壮年小伙微微一笑，侧转身离去。
    “哇！什么世道？女子也当兵？哈哈哈，别是去给人家将军当小老婆吧？”一贼眉鼠眼的二流子模样的男子故意大声嚷嚷道。
    “哼！”洛夫有些委屈，拉着子伊从人群钻出，却听见身后一片哄堂大笑。
    “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当兵呀？我就偏不信。”也不知是那根经搭住了，洛夫倒是********想当兵。
    “不然，我们现在就去传舍？”叶萝也挤了出来，她说。
    “好呀!好呀！子伊，你说怎样？”
    “嗯！”子伊想，一个女子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要改变实属不易。既然有门道，何不去试试?
    一群三人，乐颠颠地朝着东乡传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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