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既是如此，汝退后，这女娃的账我得算算。”
    “还望前辈恕罪，楚姑娘不是有意来打扰你的。”
    “休得多言！”
    剑身重新对准我，席卷而来。
    我快速地朝后面跑去，脚踩上石壁，一个借力，灵活地一个翻身，落在了它的身后，举起手中的剑，使出浑身解数朝剑身袭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剑身被打得颤了颤身子，勃然大怒，滚滚的黑气中泛着一丝诡异的红光，它朝我袭来，气势之大，我觉得我这个凡身怕是有些悬了。
    “楚姑娘当心！”
    柳常源携剑而来，我们一同受了这一剑，剑气袭来，瞬间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痛。
    我不堪重负地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不亏是沉寂了几百年的剑，这般的厉害。
    柳常源跪在一旁，从取出一张符，念出口诀将符甩了过去，符散发出金光，瞬间升起一团的雾气将剑身笼罩，它寻不到我们，嘶吼咆哮。
    “楚姑娘，我们快走！”
    “也好。”
    好汉不吃眼前亏，下次再来。
    我们一起走出了石门，“砰”地关上。
    “先去找陌陌。”
    我带柳常源来到了陌陌所在的地方，他还乖乖地等在那里，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刺目的红色落入他的眼中，他瞳孔一缩，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伤哪了？”
    他举起双手，却不敢碰我，眼里竟然有一丝的害怕。
    “没事，小伤。”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故作不甚在意地说道。实则心里已经骂咧咧了，疼痛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我们暂时缠住了那把剑，快些出去吧，再想对付它的法子。”
    “好。”
    我们三人出了坑，落在了山头上。
    “没想到这里的怨气都是一把剑聚集的。”
    我感慨道，就那坑洞里尸骨的架势，不知有多少的人死在那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切是不是剑灵所为？
    “对了，你怎知他是铁匠？”
    我陡然想起了柳常源出声叫他的那件事。
    “在下也是猜测，他与妻子一同长眠在那，想必就是铁匠了。”
    “可他为何会成为剑灵，他是有什么无法割舍的执念吗？”
    “怕是跟他妻子的死有关。”
    柳常源皱着眉头，思索道。
    “行吧，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想个办法再来吧。”
    “也好。”
    柳常源应下。
    我往旁边始终沉默的陌陌看去，他的脸色愈发地白了，额间有汗珠沁出。
    “陌陌！”
    我扶住他，对柳常源说道：
    “他重伤未愈，还吸入了瘴气，你先带他去镇上救治，我随后就到。”
    “好。”
    柳常源念动口诀，带着陌陌离开。
    我不会飞，只得一步步地爬着山。
    走了一段路，我竟然看到了一处房屋，这里环境这般骇人，怎么还有人居住于此？
    我一阵疑惑，走了过去，敲响了房门。
    一个女人打开了门，只见她眉眼清秀，看见了门外的我，愣了愣，随后温柔地说道：
    “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路经此处，只见到了这一处落脚之地，故来打扰，望姑娘给些水喝。”
    “这里偏僻，周围都只有我一人，姑娘进来吧。”
    女人将我带至餐桌前，给我倒水。
    “多谢。姑娘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舍不得离开。”
    “姑娘是龙隐村之人？”
    “正是。”
    “那姑娘可知道这村子发生了何事？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女人手上的动作停下，看了看我，心虚地转过头，匆忙开口道：
    “不知道。”
    “姑娘难道不想为自己村里之人报仇吗？”
    “他们活该！”
    女人的情绪有些激动，随后意识到什么，没有再开口，继续倒水。
    我眼睛转了转，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看来我得抛出些诱饵。
    “你认识一个铁匠吗？”
    女人手中的茶壶茶杯落下，发出“砰”的声音，茶水顺着桌子流下来，“滴答滴答”得落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震惊地看着我。
    “怎么？我猜对了？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没有，不认识。”
    女人仓皇地低下了头，躲避我探究的目光。
    “姑娘，你看看这方圆几里，荒凉至极，甚至连牲畜都少见，龙隐村积累的怨气常年飘荡，你难道愿意看着自己的家园继续这样下去吗？”
    “我……”
    女人犹豫地开口，最后下定决心了一般，抬头看我。
    “我可以说，但你要答应带我一同进去。”
    “你手无缚鸡之力，为何要进去？”
    “我想去见见亲人。”
    “嗯？”
    “我姓王，我们家族世代住在龙隐村，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壁画上被侵蚀的部分终于有了答案了。
    铁匠便是这个女人的曾祖父，他靠打铁为生的，与妻子青梅竹马，两人成亲后离开了村子，去镇上安了家。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铁匠杀人后回到了村子，建造了一个墓穴，将妻子安置到里面，倾尽家产为她准备了珠宝首饰，放入了她的墓穴。
    他一生清贫，她却不离不弃，这些都是他欠她的。
    他没有选择跟她走，而是留下来照顾他们唯一的儿子，想着等孩子成年后便去陪自己的妻子。
    村里人常年住在这儿，对去外面而回来的铁匠向来的看不起的，他们慢慢地疏远了铁匠和他的儿子，在他们的背后指指点点。铁匠并不在意，每天早上出门去卖铁器，晚上才回来。
    这一日，他从外面回来却没有看见自己的儿子等在门口，他四处寻找，看见了被一群小孩拳打脚踢的儿子，他们的嘴里骂着让他瞬间红了眼的话：
    “有娘生没娘养！野孩子！”
    “我娘说他爹是叛徒，明明出去了还不要脸地回来！”
    “我爹说他娘是个婊子，后来被人排斥才嫁给他爹的！”
    ……
    他愤怒地操起一旁的木棍，急匆匆地跑了过去，赶走了那些孩子，抱起了瑟瑟发抖的儿子。
    “爹……我……我娘呢？我要……要……娘……”
    儿子抽泣道。
    “爹带你去见他。”
    他抹了一把脸，抱着孩子去了为妻子准备的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