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战前

    殿门打开，一带着浑浑噩噩的杨衍走了出去，迎面太子走来，杨衍抬头，“果真如此！”太子双手好端端的背在身后，“还真有储君风范啊！”
    太子见杨衍这样子，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起来，自己从小喜欢这个好看的弟弟，有什么好的总想留给他，小的时候还好，兄友弟恭也着实让人羡慕，可随着年纪越大，杨衍却对自己越来越疏远，见了面虽然表面亲亲热热的，可太子自己可以感受到这个弟弟对自己的不喜和防备。可自己还是愿意多让着他，多护着他，太子其实想好了，以后自己登基，必定会让杨衍成为最舒服的王爷，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是太子没想到，这个弟弟，却是一心想要害他，让他做不成太子，太子转头看向勤政殿，屋顶琉璃瓦片反射着耀眼的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多看一会都会忍不住流泪啊，原来这个地方，才是自己弟弟真正想要的东西！
    两人形同陌路擦肩而过，太子进了殿门，见天子仿佛被抽干了浑身力气般呆坐在御座之上，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眼角晶莹闪过，此时并不是一个君王，而只是一个伤心的父亲罢了。
    太子心中酸涩，低头问安，“你来了！”天子捏了捏眉心，“你不要怪小六，他——”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有点难过，不知道父皇会如何处置六弟！”太子说完抬头看向天子，却见他眉头紧皱，“先不说这个，西北边境告急，朝中大将凋敝，朕想着御驾亲征！”
    “父皇不可——”太子急急打断，天子如今年岁已大，怎还能像年轻时候一样纵马杀敌，万一遇上什么意外。。。况且自己观政时日尚短，这偌大朝政交到自己手上定是服不了人的。
    “朕意已定，你不必多说，朝中大事交由你处置，朕相信你！”
    “父皇——”太子跪在地上潸然涕下，心中惊惧不已，天子似乎累了，摆摆手让他退下。
    这边一带着杨衍回了王府，“真看不出来，你们这演技都比得上常乐坊的戏子了！陪我演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杨衍阴阳怪气得看着一，这院中、树上、屋顶上。。。暗处隐着的暗血阁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什么他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大人，消息！”墙角出突然出现一个身影，上前把竹筒递了过去，杨衍“哼”了一声径自进了屋，如今这消息可同自己再无一点关系了，自己被软禁在王府，这戏啊，就让他们自己演吧！
    孙长史刚走进院子就看着这主仆二人，“这是怎么了？”见一不理，又问杨衍：“王爷，出什么事了？”见杨衍直接进屋，也习惯性得跟了上去，却被杨衍一甩门框差点撞了上去，“到底怎么回事？”一回头却发现院中已剩了自己！
    一收到消息就进了宫，天子仍旧在勤政殿中。
    “皇上！”
    “说！”
    “洛家军一部分入了十万大山没再出来，顾惜一行人朝京城来了。另一部分，隐在城外，还有——”
    “还有什么？”
    “吐蕃和吐谷浑大军假扮灾民行商，鄯州城怕是调虎离山，真正的目的，是京城！”
    “这么说，洛家军里通外敌？”
    “是！”
    “好！好得很！朕看在洛将军面子上放他们一马，居然做出这种混账事！他们到哪了？”
    “人数众多，且分散行动，一路掩人耳目，最快的消息，一部分人马已经过了梁州！”
    “你们人留十人在安王府，其他都出去，确定身份的就地斩杀，能杀一个是一个！”
    “是！”一领命而去。
    “传皇城司统领，各部尚书！”
    尚书大人们刚出了宫，还没走到自己衙门，一道御令又被叫入了宫，皇城司范统领带着副统领杜二一起进了殿。
    天子将收到的消息同他们一说，底下顿时沸腾一片，杜尚书当即就跪下告了罪，杜二见自己祖父跪下，便也一同跪在边上，天子揉了揉额头，也没管下面吵吵嚷嚷，“皇城司还有多少人马？”
    “内城一万，外城两万！”
    “京城便只能靠这三万将士了！你们自去商议守城事宜！”本想着御驾亲征，如今看来，亲征倒是不必了，这整座京城不日就将直面这场战争了！
    估算着还有五日异族大军就将集结，工部紧锣密鼓得准备着防城事宜，户部将城里粮食统计完毕，城中百姓除了青壮男子的，其他妇孺皆有序得撤了出去，一下子，往日繁华的京城一下子空空荡荡起来，北风吹起一城的寂寥，人们哭哭啼啼得送别亲人。
    天子站在宫墙之上看着玄武大街，本应该是准备过年了，往日都是喜气洋洋置办年货的时候，欢声笑语可以传进外宫城，如今，只余风声呼号，不知今年过后，明年还能否再次见到繁华盛景，这短短二十载，实在不想天下百姓又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身后皇后拿着披风走了上来，轻轻披在天子身上，“皇上，天凉了！”
    “你说是不是朕做错了什么？或者是前朝先帝诅咒着朕呢，怨怪朕没有照顾好竹阳公主，还害得她的子女受尽苦楚！”
    “竹阳的事，也是皇上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朝政初定，哪知道顾将军会。。。”皇后将天子的手抓在手里试了试温度，“后来皇上不也是把顾惜许给了小六，可两人无缘，这也怪不到皇上身上！”
    “小六啊。。。他给人家下了毒又下了蛊，朕。。。没有制止！”
    皇后走到天子身前，“人各有命，皇上已经很好了，顾惜那丫头福大命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一切平息了，我们再补偿她就是了！”
    “如果有个万一，宫城中有密道，你记着！”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定是会陪着皇上的！让那些花骨朵儿般的嫔妃们走就是了！”
    “皇后这意思，说朕老牛吃嫩草了？”
    “臣妾可没这么说！”皇后捂着嘴笑着。
    天子笑着点了点皇后鼻尖，伸手拢了拢皇后额前吹乱的发丝，又紧了紧身前披风说道，“回去吧，小心着凉！”
    “皇上自己小心吧，臣妾身子可好着呢！”
    “是是是，你定能长命百岁！”
    两人说说笑笑着朝皇后宫中而去，相互搀扶的身影让居总管也不禁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