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逼上绝境

    “那个寻人启事，你看到了？那怎么不与我们联系啊？妈如果……”赵春芳突然掩面哭了。
    “我也是前不久才听知道。”颜蓉抓过抽纸盒，边往赵春芳手里塞纸巾，边把自己被拐的经过，大致的说了一遍：“我只以为是爸妈丢弃了我，并不知道家里有找我。”
    “他放屁！”赵春芳突然抬起脸，怒眼圆睁，柳眉倒竖，“你丢的那天是交流会，舅舅家的两个表姐带着你和我一起去看马戏，散场的时候被人挤散了。我们找了你一夜，整个会场都被翻了好几遍，他女儿不生养，拐了你去，就是怕你有异心不和他们家人亲，才会昧着良心胡说八道。因为弄丢你，大表姐被舅舅打了一顿，大舅妈到现在都不和咱家来往。”
    说话中，赵春芳抓着颜蓉的手拉她起来，“走，我现在带你回家，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
    “那个……姐啊……”
    平时称呼那些年长的顾客，颜蓉都是叫姐，也不觉有啥，可这声姐却叫的很是拗口。
    为了掩饰心中的窘迫与脸上的尴尬，颜蓉赶忙岔开话题：“这个时间点没车。你吃过饭没有？我给你煮点饺子，吃完先在我这休息一下。”
    “我吃过了，刚那闺女给我叫的外卖。”赵春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松开颜蓉的手，重新坐下，掏出手机查行程，“中午十一点有直飞青城的飞机，我就买这个时间的票。”
    “好不容易来了，就先别急着走，我带你逛逛魔都。”颜蓉抢过手机，放到旁边的沙发上，拿起杯子倒出已经凉了的茶水，又续上热水，“今天太晚了，你又舟车劳顿地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肯定也累了，不如先洗洗，先休息。休息好了，咱姐俩好好聊。”
    赵春芳沉默了片刻，点头：“你还是不信我，那行，我再留两天。你这附近有酒店和宾馆吗？”
    颜蓉：“家里就我和我小姑子两人，就别出去住了。你看这都马上三点了，酒店和宾馆估计也都客满了。”
    “那我就在沙发上凑合一宿吧。”赵春芳拿起自己的包，掏出洗漱用品，“我去洗个脸，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等赵春芳洗漱完，颜蓉将她安排在主卧睡下，转身去敲Mary的房门。
    “怎么啦？”Mary打开门，见颜蓉怀里抱着枕头，侧开身，让她进去。
    “我来和你挤挤。”颜蓉把枕头放在Mary枕头边上，开始换衣服。
    “你睡里面。”Mary将两个枕头换个位置，“好不容易姐妹相认，不好好叙叙吗？”
    颜蓉打个哈欠，挪到里边：“说不上哪里不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你是怀疑有假？”Mary侧躺着，面对颜蓉。
    “假肯定不会有假，只是……可能是因为陌生吧。”颜蓉又打了个哈欠，翻个身，背对Mary：“赶紧睡吧，睡不了几个小时，你还得上班呢。”
    Mary：“我刚听见她说要带你回家，你跟她回去吗？”
    颜蓉‘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刚才还不觉得累，可是头一挨枕头，困意立马袭来。
    “跟她回去看看吧。”Mary转身平躺，望着屋顶，“我现在才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何等的心酸与自责。”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能走嘛？
    梅子还没有消息，王瑛又出了车祸，还有刘彦和原少儒的假结婚……
    一想到这些烦心事，颜蓉瞬间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不行，我不能让彦子和原少儒结婚，太危险了。”
    “怎么啦？”Mary被她吓了一跳，也跟着坐了起来。
    颜蓉转过脸看着Mary，怔了怔，“你能约出凌向不？我想单独见见他，最好别让贺丽娜知道。”
    “还见他干嘛？还嫌他伤你不够深？”Mary拉着被子重新躺下，好一会儿才：“十三号我妈要火化了。”
    颜蓉默念了一遍‘十三号’，“那不就是后天吗？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没有异常。”Mary说话鼻音突然变重，像低音炮似的。
    颜蓉还想问些细节，却见Mary拉起被子蒙起了头。
    凌母火化，凌向肯定是要去见一面的，贺丽娜总不至于连遗体告别都不让，或许在殡仪馆里是个单独见面的机会。
    颜蓉抱着被子躺下，却感觉到旁边的Mary在低低地哭泣。
    她缓缓地伸过手去，想把被子拉开，可是想到Mary要强的性格，犹豫了，不自觉地轻轻地拍着Mary。
    “以后我再也见不到我妈了，我好想我妈……”Mary一把掀开被子，扑入颜蓉怀里，“我妈死的不值得，不值得。”
    “为了你和凌向，对她来说，刀山火海都值得，因为她是母亲。”颜蓉轻轻抚着Mary背，像抚慰小婴儿一般。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妈。”Mary的哭声压得很低，像孩子一样任性的言语击在颜蓉心上。
    她也想不通，像凌母那样霸道又强势的女人，怎么就看不透生命的意义呢？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就算没钱又如何，怎么忍心舍下一对儿女，以死去换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
    凌向和Mary都很优秀，不论做什么，假以时日，肯定能赚下她留下的财富。现在钱有了，妈妈却没有了。
    她的日子过的一直鸡飞狗跳，穷的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她想过抢银行，想过去贩毒，想过很多可怕的念头，唯独没有想过死。
    以前是为了梅子，后来是为了女儿，就算一家人喝稀饭舔碗，有妈妈在，家就在，有妈妈的孩子才幸福。
    Mary哭着哭着睡着了，窝里颜蓉怀里睡得很熟。
    颜蓉想让她躺平，睡的舒服点，可Mary始终紧紧地偎依着她，好像一个经常处于孤浊和恐惧之中而又乏人疼爱的孩童，突然遇到自己的亲人一样。
    一种深深的怜爱之情在颜蓉心里油然而生，赶忙翻过身去，将Mary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拍抚着她，想到梅子，想到女儿，不知不觉眼里充满了泪水。
    “嫂子……”
    “嗯？”
    颜蓉以为Mary又醒了，要和她说什么。
    “天就快亮了，睡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