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献祭

    “做得不错。”
    刘无备站在阳台，看着天空之海。
    阳台上，养了几个盆栽。
    在海水的映衬下，摘星楼成了水晶宫。
    西风脱下外套，松松领带，摘下墨镜，别在衬衫上的口袋中。
    “人类配合得好而已，只可惜糟蹋了个女孩。”
    “自作自受罢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刘无备冷笑道。
    “不过，这丫头确实也够狠的，许愿劈了那么多人，啧啧啧……”
    西风坐在桌子前，展开玉扇，冷静一下。
    “有人发现吗？”
    “这是个问句吗？他们把视网膜贴在我身上也不会发现的，我的伪装技术在佞族是数一数二的！”
    刘无备拍了拍西风的肩膀，微微一笑狠倾城。
    “呵呵，唉，你呀你，比江面刮的西风还要神秘呀！”
    刘无备收起坚硬的笑脸，慢慢变得青暗，对着盆栽哈着气，用布悉心擦拭。
    “对了，那个谁，谁来着，那个死了吗？”
    “故意放出去的那个？”
    “就是他！”
    西风拿起桌子上的麻将，挑了一张九筒，不停地敲打着桌面。
    “嗯，死了。”
    九筒做鬼也没想到，自己不是一只鬼，只不过是一枚麻将变成的，用来引项晓羽到地府。
    关于他五筒舅舅的记忆都是被灌输进去的，根本就没有五筒这个鬼存在。
    刘无备用这个记忆作为把柄，控制着九筒为他服务。
    只不过，利用完之后，没了价值，刘无备让冥会的鬼顺手解决了一下。
    至于冥会为什么会抓项晓羽？
    在阴间，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帮你办。
    刘无备就是那种冥币玩家。
    对于自己发出的这个疑问，刘无备也很纳闷，为什么会关心起一枚麻将的死活？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这么一个存在，而他正真关心的是别的。
    归根结底，作怪的是那些暂时被隐藏的记忆，这些记忆都跟项晓羽有关。
    因此，刘无备总有欲言，茶壶有饺子，倒不出。
    不过，他并不太在意这些。
    在乎的，是这片天空。
    “西风，你喜欢这片海洋吗？”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此番美景，可观可叹！”
    “可观可叹更可喜，蔚蓝的海面雾霭茫茫，孤独的帆儿闪着白光，愚蠢的世人自由徜徉。”
    “那我们就等着圣河之水净化这个世界吧！”
    刘无备引渡佞族的圣河之水来到这里，计划统治这个世界。
    佞族有一条圣河，源远流长。
    有一部分出生的佞婴要被送到圣河中洗髓，相当于僵族的画骨，洗髓后的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佞，不过命属水性。
    圣河的中的水来自尽头的一口井，听元界存在多久，这口井就流多久。
    从井中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繁星在像泉水一样往外涌，静静地流淌，因此而得名星泉。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佞皇从不允许任何佞靠近星泉，就连自己也从未接近过，这是世代的规定。
    凡人被这水洗涤过后就会成为没有意识的佞，到那个时候就会听从佞皇的摆布，这个世界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佞族的了。
    至于空间法则，佞皇找理由是人类自愿的，没有任何的强迫。
    空间法则从元界诞生开始就存在，一直制约着各个世界的平衡，规范各种生物的行为。
    问到制定者是谁的时候，没有答案，无从知晓。
    当你触犯了法则，空中就会出现一个白洞把你吸进去，也就是令元界害怕的空间监狱。
    ……
    ……
    进入天空之海的人越来越多，根本无人阻拦，有能力阻拦的政府人员自己早就到了那里，毕竟第一批失事的飞机中还有吴罪这号人物。
    随着许愿人数的递增，社会已经变得破烂不堪。
    在大街上走走，不定都会有马桶从天上掉下来把你砸死。
    坐着火车的时候，可能整辆车真的可以浑身着火。
    当然，这些可以实现的愿望都是在改变一些外部条件，如果你想要创造一些内在的变化，比如特异功能、学富五车、智商二百五，对不起，哪来哪回，天空之海真的帮不了您。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提高自己内在实力，拼搏奋斗的终极目的无非是为了得到权势名利，可以操控别人，然而天空之海可以帮助你杀人，是不是又在终极目的之上呢？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海纳百恶，等谁来破。
    载满邪念的天空之海，是否可以吞噬掉这个世界？
    成千上万的漂流瓶浮满江面，发出铛铛的碰撞声。
    从高处往江面看去，一张巨大的席子闪闪发光，随波逐流，与世沉浮。
    瓶子中的人，则是被命运栓住脚的蚂蚁，寻求上帝的权利。
    那些曾经口口声声“如果拥有上帝的权利，就会比他还善良”的人，的确很善良，进入天空之海后把平日里所认为的坏人杀得一干二净。
    “哎呀妈呀，这个大惩戒弄的，咔嚓又劈死一个，这哪位老哥够真倒霉，看来平日里又得罪人了！”
    “是呀，那天我在大便，拉一半，隔哐当一下子，把我吓一跳，下半身一哆嗦，又回去了……到现在还有后遗症呢…”
    两个没抢到漂流瓶的人，对着闪电指手画脚，磕着瓜子，呸呸个不停。
    “可不是嘛，特难受吧，找医生看了吗？”
    其中一个满脸同情。
    “哪还有医生啊，都塔马跑了，我这肚子疼地要命，都不敢打嗝！”
    “为啥啊？”
    那人凑上来，想问个仔细。
    “嗝~”
    另一个人打了个很有味道的嗝。
    “呃~我滴妈呀，这味道也，太丰盛了点吧，咋还有农家肥的风情呢！”
    那人差点吐失忆。
    “老哥真对不住啊，发酵了，过几天不定就有沼气往外冒了！”
    刚完，这人憋回去一个嗝，放了一缕屁。
    “你听见啥声了吗？”
    “是咕~的一声吗？”
    “不是，是嗞~那种导火线的嗞~有没有听到。”
    “好像有，就在后面！”
    他们转身一看，一根导火线的火星正在匍匐前进。
    “惩戒？”
    完，二人跟生命做了最后的告别。
    嘣！
    嗖！
    啾！
    啪！
    烟花漫天飞舞，照得天空之海色彩缤纷。
    原来这二人后面是一个烟花制造厂，老板得到一个漂流瓶带着他的姨子跑了，全场统统二十块也没人要。
    有人丢了一根烟头在一根导火线旁边，还有一段距离，完全不会点燃。
    没错，是刚才那位兄台的沼气之屁助了烟头一臂之力，点燃了烟花厂，也送走了自己。
    这样奇葩的死法，数不胜数。
    ……
    ……
    一夜之间，江面再无漂流瓶。
    没有进入天空之海的人都在抱怨运气太差，接下来发生的则会让他们庆幸不已。
    “都塔马没了，这帮人抢地可够快的呀！”
    江边，一个男子从被窝里爬出来道。
    “都怪你，就不能睡，打盹的工夫又没了！”男子的女友扭着他的耳朵骂道。
    “按理来，每天早上七点都会有新的漂流瓶从那水柱里出来呀，这才七点零五，才五分钟，不至于吧！”男子看了看手表。
    这对恋人为了能抢到漂流瓶，到天空之海结婚，把家里的席子被子全搬到了江边，干脆就吹着江风过夜。
    这时候，水柱中出来一个漂流瓶。
    “来了，来了！”男子兴奋地叫道。
    江面开来一艘渔船，二话没捞上了漂流瓶。
    恋人傻了眼。
    渔船慢慢地靠了岸。
    恋人死死盯着漂流瓶。
    “你们想要吗？”渔夫问道。
    女子使劲点头。
    “老婆，就一个，没法装下两个人呀！”
    女子不答应，非要不可。
    渔夫看出了女子的心思。
    “送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
    “不过嘛，有条件！”
    “您！”
    女子完全不理会男子。
    “我这个糟老头子，一辈子没有碰过女人，不如你到这渔船里陪我一个时……”
    渔夫猥琐的笑道，双眼充满了贪婪。
    男子大怒，想出拳打渔夫，女子上去就是一耳光。
    “你……你想做什么？”
    男子不敢相信。
    “呸！无能的东西，滚开！只要可以进入天空之海，跟谁都一样！”
    男子彻底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女子看了一眼渔夫，满脸脓疮，口水乱流，长得完全不讲道理。
    忍了，一咬牙一跺脚，随它去吧。
    女子搔首弄姿，跟随渔夫进入渔船。
    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声音，男子流下了绝望了泪水。
    男子抄起船上的鱼叉，冲进船内，杀了狗男女。
    那个漂流瓶就在船内。
    从外面看去，里面被灌满了水，四周有数条游荡的鱼，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开始，他想打碎这个漂流瓶。
    后来，他转念又想，不如自己去天空之海。
    打开漂流瓶后，里面没有水，也没有鱼，而是躺着一个人。
    一道光闪过，男子掉下了头，漂流瓶里的人走了出来。
    准确地来，不是人，是佞。
    那些进入天空之海的人，经过洗涤后变成了佞，现在又通过水柱送了回来。
    江面上，再次出现大量漂流瓶。
    ……
    ……
    江西大地，颤颤巍巍，一反常态。
    绵延千里的雪山崩塌。
    热浪翻滚的泉眼干涸。
    压抑许久的江西，此时爆发了。
    一道通天岩浆烈柱喷腾而出，猛兽出笼一般，直插天空之海，神似一条火龙，堪比如意金箍棒。
    炙热的岩浆在天空之海内翻滚蔓延。
    很快，头顶不再碧蓝，取而代之的是焰红。
    一个浑身带火僵尸从岩浆柱中飞出，冲向天空之海，大开杀戒。
    一瞬间，项晓羽也从另一处带着僵兵杀来。
    “爸？”
    看到那个僵尸，项晓羽很惊讶。
    项晓羽出现的瞬间，这个世界关于他所有的记忆都复原了。
    朴克坐在办公室里，突然脑袋一阵疼痛。
    “他出来了！”
    一切都在朴克的算法之中，先前他就算到撒旦会造反，但他又往后算了一步，预知佞会发起进攻。
    所以他就利用撒旦，借助那些被感染的丧尸来炼焰僵。
    这也就是为什么朴克当初跟项晓羽再三强调，要把丧尸引到江西的火山消灭。
    因为项奇就在火山下，朴克早已埋下了这个伏笔。
    他利用项奇的尸体来炼焰僵，来对抗属性为水的佞。
    不过，项奇似乎不认识项晓羽。
    ……
    ……
    然而这一切，都是朴克的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