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迷茫与决意

    话音落下。
    就仿佛为了响应野乃宇话语中阴森的寒意。
    大门的另一边，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
    而在其中，还有着一丝刺鼻的让瞬一敏感的特殊气息。
    那是药剂的味道。
    大量药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比起曾在大蛇丸那见到相似的恐怖，眼前的一幕则才是真真正正的惊悚。
    沉闷，死寂，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
    只见巨大的地下空腔内，数不清的实验体被刻满符文的钢钩直挺挺的悬吊在半空，一动不动。
    他们身上穿着同样的白色长袍，光着的脚上悬挂着颜色不一的标签，上面写着的只有一串串意义不明数字编号和秘文。
    如果不清楚实验内幕资料的话，根本不知道上面的含义。
    但可以确定的是。
    从外貌和身体细节上推断，这些人似乎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木叶的人，大多数都是村外的村民和忍者，而且整体年龄都很年轻，最大的看上去也就只有三十不到的年纪。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里面的实验体大多数都已经死了。
    但凡还活着的，身上都挂着一种不停注入身体的特殊药剂，心跳微弱的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哪怕瞬一走到这里，用太刀触碰他们的身体，都没有露出丝毫的应激反应。
    将其中一个还活着的人从铁钩上取下来，瞬一发现他们不仅身体呆板，就连大脑都做了额叶的切除手术，眼神涣散，神情呆滞而茫然。
    没救了。
    这些人应该都是用来测试实验成果的试验品，都已经......没救了。
    “大部分都是执行任务之后留下的战俘、山贼，以及罪犯，当然，也有一些特定的针对性取材。”
    野乃宇目光冰冷的环视四周，眼神莫名的厌恶起来：“看来你猜得没错，这里的确就是根的实验基地，你的目标应该也就在这里。”
    她转过头，看着瞬一将手放在试验品的脖子上，却并没有立即动手，仿佛在犹豫是不是要将这个实验体的生命终结在这里，了解那痛苦的一生。
    “够了，这里实验体那么多，‘救’不过来的。”
    她叹息一声：“而且，本质上而言，他们和活尸没什么区别，这种无意义的怜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还是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别忘了自己的目的。”
    “是啊，这么多人，怎么‘救’的过来呢？”
    白皙的手掌轻轻拂过那张开后就连闭合都无法做到的眼皮，瞬一低着头，轻声呢喃。
    面具掩盖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野乃宇却能感受到一股由衷的怒火在眼前少年瘦弱的躯壳中剧烈燃烧起来。
    ‘果然，还是年轻么？’
    野乃宇抿起嘴角，眼神复杂。
    看啊，少年。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有光明，亦有黑暗。
    当光明更明亮的时候，黑暗也将更加肮脏。
    这些人，活着的时候毫无尊严不得安生。
    死了的时候，亦不能自理，无法安宁。
    不，应该是说，成为实验品的他们，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求吧？
    仅仅只是作为烈火燃烧的原料而存在。
    连自己的意义都不曾拥有。
    世界是充满恶意的，瞬一君。
    当发现这一切的你，
    当面对这一切的你，
    在知晓这一切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是像你的老师大蛇丸一样，为了找寻脱离的方法开始变得极端？
    还是像我一样选择在逃离中麻痹自我，独自癫狂？
    瞬一君，从这一刻起。
    你是否能给出自己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少年沉默着，他依旧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他的脑中却仿佛不受控制的被什么东西点燃了。
    那是怒火。
    卑微的怒火。
    狂躁的怒火。
    不甘的怒火。
    无奈的怒火。
    那种怒火就像活火山喷薄的岩浆，疯狂地从脑海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整个人都被这种怒火点燃了。
    但是，却只能独自承受。
    无处发泄。
    一直以来，他告诉自己，做自己，做好自己，无论这个世界怎样，都和你无关。
    但是，两世为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真的可以无关么？
    这个世界不是自己的个人意志为运转的。
    你想成为什么？你想变成什么样子？
    真的拥有意义么？
    哪怕拥有小说中堪称改变命运的金手指，但真的就可以从此为所欲为么？
    小说终究是小说。
    哪怕是想在里面能够找到安慰。
    但有一天终究要好好生活，面对现实。
    然后，当灾厄和麻烦真真正正的接踵而至。
    又该如何的解决？
    他茫然的环视着这些一动不动的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实验体。
    呆滞地看着自己身前，这个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笨蛋。
    他想要怒吼，他想要咆哮。
    到最后只剩下了厌恶。
    对世界黑暗的厌恶，对自己无能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