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门三鼠

    出云峰下，仙剑城。
    仙剑城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城市，但是位于出云峰下，反而比其它一些大城市更加繁华。
    因为出云峰上有一个修真的大派，名叫仙剑门，弟子无数。经常有一些外门弟子下山采购一些用品，以及有许多人慕名而来，欲加入仙剑门的人，使这仙剑城繁华起来。
    而今天天刚蒙蒙亮，便有无数的噪杂声，呼喊声传来。原来，从仙剑城东门一直到中心城主府的大街上，每过五步便站立着而名兵丁，分列在街道两边。各个衣着鲜明，神色紧张而激动的推挤着身后的人群，维持着秩序。而大街两边，也已经是人山人海，拥挤的水泄不通。人群的议论声，兵丁的叫骂声，交织在一起，显示了今天的仙剑城非比寻常。 不管是兵丁也好，人群也好，都不时的伸头看着东门的城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这洛仙子真的成仙了吗？”
    “不知道，听都叫他们什么修真之人，也就是修真者！”
    “你个傻鸟，修真者就是仙人，懂不，修真者可以移山倒海，呼风唤雨，不是仙人是什么！”
    “哦……
    拥挤的人群中，有几个人显得特别扎眼。
    只见一个身材矮，满身污黑，头上顶着如鸡窝一般乱发的男孩，手里捏着一根打狗棒，正鬼鬼祟祟的跟在几个人后面，眼里不时闪过一丝奸猾的目光。穿着一件也不知道是那里顺手牵羊得来的衣衫，在他单薄的身上，显得奇大无比，裤子上破了老大的一条口子，从裤脚一直破了上去，却是被宽大的衣衫遮住了，露出一根如竹竿般的腿，脚上一双破鞋，一大一，极不对称。
    这孩名叫林狗蛋，今年不过十一二岁，是仙剑城东门的乞丐皆泼皮。
    而他跟着的那三个人，斜眉吊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这三人，在仙剑城东门一带，也是有名气的混混儿。因为他们有一个极其牛逼的外号――东门三鼠。
    一个贼眉鼠眼，右手缠有一圈布带的，叫做二痞，身边那个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叫做猴子，和前面一个名叫麻三，满脸横肉，膀粗腰圆的大汉，三人自称为东门三虎。不过，因为其三人欺软怕硬，偏又胆如鼠，如今，便得了东门三鼠的外号。
    要这林狗蛋，也真是可怜，从是被一老乞丐捡来养大的。
    据老乞丐，当时正是冬天，老乞丐本是打算出去摸只黑狗煮香肉。路过一狗窝时，听见了婴儿的哭声，老乞丐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没听过那里的狗崽子叫声像婴儿的。所以好奇的走过去望了望。只见狗窝里躺着一个婴儿，裹在单薄的被单里。
    那林狗蛋倒也乖巧，见到老乞丐立马就不哭了，睁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老乞丐。
    老乞丐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子一见自己就不再哭了，也算是缘份，不定他命不该绝。也不管是不是养活自己都困难，抱走了这弃婴。
    老乞丐姓林，又是在狗窝里拣到的婴儿，就让他跟着自己姓，取了个名字叫狗蛋。名字贱，好养。
    也不知真是名字贱好养，还是那林狗蛋的命硬，那么冷的大冬天，居然也让他熬了过来。从此，就跟着老乞丐以乞讨为生。然而，就在五年前的冬天，老乞丐偶染风寒，再加上年事已高，就丢下狗蛋，撒手而去，留下林狗蛋一人在世上孤苦伶仃的。
    那时候，狗蛋不过才七八岁，硬是将老乞丐裹在一张破席子里，顶着大雪拉到了城外的山上，用两天时间刨了一个土坑将他埋了。
    这些年来，一个人孤苦无依的，为了填饱肚子，林狗蛋曾和野狗抢食，也抢过女孩的糖葫芦，骗过男孩的烧饼，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可以想象，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是如何的受尽人间凄苦，艰难的生存下去！
    这也使得狗蛋的性子坚韧无比，骨子里更是透出一股和野狗抢食的凶悍。
    就单昨天在集市上，狗蛋从一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身上顺手摸下一钱袋子，正好被二痞看见，一把拽住了，要分红。
    按照道上的规矩，见面分一半，狗蛋心知躲不过去，也就老老实实的拿出钱袋子，打算按规矩办。
    果然，那二痞见袋子里银钱不少，伸手就一把抢了，打算扬长而去。
    眼见到嘴的肉飞了，这狗蛋那里肯依。一气之下，恶胆顿生，当下抄起手中的打狗棒，劈头盖脸的一阵乱棍打将过去。
    那二痞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抬手挡住乱棍，一巴掌抽了过去，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这狗蛋虽然凶狠，但毕竟年纪，身子弱了些，两下就被二痞掀翻在地，左右开弓的一阵饱揍，狗蛋也不开口求饶，只是在下面翻滚，挣扎。
    二痞打了一阵，觉得足够了，这才起身，拿着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准备离去。
    狗蛋钱没到手，反到挨了一顿暴打，想起以前和东门三鼠的种种过节，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猛的一翻身起来，追上前去，抓起二痞的爪子就是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随后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这一口是入肉三分，疼得二痞那厮抱着手原地一阵乱跳，嘴里一阵哀嚎，那里还顾得上追他。
    ……
    “来了来了，洛仙子来了……”
    “哇……！”
    “这就是洛城主的女儿啊！好美哦 ！”
    “人群一阵沸腾。
    远远的，只见一顶由十六人抬着的粉色纱帐，缓缓行来，隐约可见，一个身材曼妙的人影端坐其中。
    纱帐前面，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带领着几位武将，领着两队官兵开路。随后，是两队手里提着花篮的婉约侍女，列在纱帐的两边，不断的将花篮中的花瓣洒向空中，一阵清香也蔓延开去。
    几位武将和两队官兵，跟在两队侍女后面，威风凛然的扫视着人群。
    这纱帐中的女子，乃是仙剑城城主之女，名叫洛玉姬。
    幼年时被一位仙师看中，带去修习仙术。而今天，就是洛玉姬修习仙术有成，归来之时。
    修习了仙术，自然就是仙女。在凡人眼中看来，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而要是能见上仙女一面，那也是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所以一大早的，人们就聚集在这东门，为的就是见上仙女一面，沾染些仙气。
    看着越来越近的仙女，人群一阵激动，纷纷的用力往前挤去，因为靠得越近，沾染的仙气也就会越多。
    这东门三鼠也只顾奋力的朝前挤去，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跟在屁股后面的狗蛋。
    慢慢的纱帐越来越近，一股淡淡的异香也随风传来。
    麻三用力的嗅了嗅，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了，整个人飘飘欲仙。再看看轿中那楚楚动人的身影，只觉得一阵热血直冲脑门，胆气顿生。
    “喝！”
    麻三一声大吼，只震得身边众人一愣，趁这一瞬间，膀子左右一晃，几下就窜到了人群前面，狗蛋也趁此机会，紧紧的跟在麻三后面，挤了上去。
    看着近在眼前的仙女，人群更是疯狂了，奋力的向前推去，那些官兵怎么喝都喝不住。
    这狗蛋看了看身后用力向前挤的人潮，又看了看前面凶神恶煞的兵丁，再看了看眼前的麻三，眼珠子一转，奸计顿生。
    “仙女来了啊，大家往前，沾染些仙气也好啊！”
    狗蛋扯开嗓门儿吼了起来。
    “哇……”
    “仙气啊……”
    “赶紧靠前些啊！”
    “哎哟，那个狗日的踩到老子的了……”
    人群沸腾了，奋力的向前挤去。
    狗蛋看着眼前的麻三，嘿嘿一笑，顺着人潮，一肩膀顶在了麻三屁股上。
    麻三也随着人潮往前涌去，却冷不防屁股上一股大力传来，当下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的冲出了人群，撞上了杀气腾腾的官兵。
    悴不及防下，麻三连忙伸手乱抓，终于让他抓住了一样东西，稳住了身子，来不及看，便往后面望去，看是那个孙子将它顶了出去。只见狗蛋正贼眉鼠眼的冲着他一阵怪笑，并伸手往他手里指了指。
    低头一看，麻三立即傻眼了，自己抓了一样东西――一把刀的刀柄，抬头一看，是兵丁那一双森冷的眸子，和杀气腾腾的眼神。
    “啊！有刺客！”
    随后，人群中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那嗓门儿，啧啧！麻三不用回头，就听出了那是狗蛋的声音。
    “保护仙子！”
    前面将军一声大喝，兵丁们各个杀气腾腾的钢刀出鞘，围了过来，欲在仙子面前一展神勇。
    “哐当，哐当……”
    麻三脖子上立即架上了十几把明晃晃的钢刀，只等一声令下，便叫他人头地。
    别看这麻三膀粗腰圆的长的颇为吓人，但是东门三鼠也不是白叫的。那个不是欺软怕硬，胆如鼠的货，平日里也就欺负些老实百姓而已，那经历过这种阵仗。
    眼看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麻三只觉得全身都不听使唤，筛糠般的抖不不停。
    心里狠狠的咒骂着狗蛋那狗日的畜生，但是也后悔的要死，后悔自己实在是不该惹上了这个阴魂不散的杂碎。看着眼前的钢刀，麻三嘴唇蠕动着想解释什么，但哆嗦了半天硬是没蹦出一个字儿来。
    听到一声有刺客，又见兵丁们停了下来，洛玉姬轻轻的掀开了纱角，露出了那精致如玉的容颜。看见麻三一个大汉吓成了那副德行，不由得微微一笑。
    “放了他吧，今天乃是本仙子回城之日，不宜见血光！”完，就放下了轻纱，其声音悦耳之极。在轻纱合拢的一瞬间，洛玉姬似笑非笑的往人群中扫了一眼，然后重新端坐其中。
    麻三听着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不仅抬头望去，刚好惊鸿一瞥的看见了那倾城一笑。整个人就呆了，傻了。
    秋水为神玉为骨，倾城一笑百媚生。
    许久，等兵丁都远去了，二痞和猴子才有胆子围了上来，摇了摇麻三，这麻三却如丢了魂儿一般，只是傻笑着。
    “猴子，你叫醒三儿这厮，我先去找狗蛋这畜牲，哼，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完，捏了捏拳头，恶狠狠的走了。
    “三儿……醒醒啊”
    “三儿……你傻了啊！……该不会是被那妖精勾去了魂儿了吧！”
    话这狗蛋见麻三被兵丁围住，幸灾乐祸的看着，心中正在暗爽。忽然，一种古怪的寒意涌上了心头，抬头一看，正看到洛玉姬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眼神中，夹杂着一股子寒意，其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狗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立马头一低，偷偷的溜了。
    “好个妖女！”
    狗蛋溜出了老远，眼见纱帐消失不见，这才心有余悸的嘀咕了一句，也不敢大声了，生怕被那妖女听了过去。
    不知不觉中，狗蛋慢慢的就逛到一处包子摊处，远远的看着。
    这包子摊的摊主姓王，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妻子八年前因为难产死去，留下一女，名叫碧莲，这几年来，和狗蛋混得到是蛮熟的。
    原来，包子王见狗蛋身世可怜，又孤苦无依的，每当狗蛋饿慌了的时候，便会叫自己的丫头偷拿两个包子给狗蛋送去，自己则装做不知道，一来二去的，当然就混熟了。
    久而久之，狗蛋也心知肚明，暗自感激不已。
    果然，没多久，碧莲那丫头就偷偷摸摸的过来了，从怀里摸出两热包子塞给狗蛋，狡黠的笑了笑，对着包子王一努嘴，示意狗蛋别让她爹看见了。
    狗蛋会意的点了点头，抓起包子塞进怀里，转过头去，却神色一变，来不及和丫头什么，只是一使眼神，拔腿就跑。碧莲转过头去一看，也吓的立即跑到包子摊下，一弯腰钻了进去，躲了起来。
    原来，正是东门三鼠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