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有些惆怅。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作为天下四大门阀之一宇文阀的主事人，位高权重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惆怅的滋味了。
    “还没有找到吗？”他对自己的心腹手下张士和问道。
    张士合一脸赔笑：“那石龙不识好歹，明明得了主公的书信，却不把长生诀献上，反而解散道场逃跑，不过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了他的踪迹……”
    “那就是没找到了！”宇文化及突然打断了他。
    “哼，这个石龙倒是会藏。”
    张士和汗如雨下。宇文化及嘴上着石龙，但真正的意思显然是在指责自己的无能。
    以他的权势也有好几年没有这般恐惧了，但他实在怕极了。他很清楚他的一切都是宇文化及和宇文阀给的，更清楚宇文化及的可怕，要是恶了宇文化及，他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死的。现在该怎么办？张士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报！”传信兵的声音突然响起。
    “进来！”张士和连忙道。
    希望带来了好消息。他想。
    “报告主公、张大人，石龙出现在扬州城外。”传令兵。
    呼……张士和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如我所愿。等一下一定给这个传令兵一点好处。
    宇文化及冷漠地观察着张士和的反应。他很高兴张士和的恐惧。
    作为上位者，宇文化及认为如果下位者不知道怕是不行的。那会让他们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就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想法来。
    不过也不能让这些下属整天生活在恐惧之中，那会减弱他们的办事效率，恰到好处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宇文化及拍了拍张士和的肩膀：
    “士和，既然找到了石龙的踪迹，我们也不要再耽搁了。”
    他特意用了我们，拉近了与张士和的距离。
    为上之道，恩威并施。宇文化及当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
    石龙没想到，自己只是放心不下弟子，回来看一看道场的情况就被隋军发现了。
    普通隋军也就算了，可为什么是宇文化及呢？石龙紧皱着眉。
    前段时日，他的长生诀被陈靖取走，但又在最近还了回来。这一次失而复得，令他找回自己作为先天高手的心境，武功自然颇有进境。
    可相对于宇文化及，他自知还差的很远。
    “石兄哪里去，宇文化及这厢有理了。”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石龙寻声一看，来人年约三十，虎视狼顾，正是他正烦心的宇文化及。
    这还真是曹操曹操到。石龙暗想。看来想在隋军势力范围内躲开宇文化及是不可能了。
    刚刚从陈靖那取得的黑冰铁卫的指挥权现在是一点用也没有。石龙身边并没有跟着任何一个黑冰铁卫。
    毕竟他是来做私事的。作为武林高手，一个兵都不带反而更方便一些。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无法逃脱的原因。如果石龙带着他手下那三十个黑冰铁卫，冲破宇文化及手下的包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那就全力一战吧。
    看着石龙坚定的神色，宇文化及知道他的对手萌生死志。
    这样的对手最是麻烦，不过也不算什么。他想。
    他出手就是宇文阀秘传的冰玄劲。
    这冰玄劲是宇文家于三百年前得自一异人之手。当年本是残篇，但三百年来宇文族人前赴后继，硬生生把这一残篇补全，得到了一门天下绝顶的神功。
    这冰玄劲的主旨，江湖上大半以为在于一个冰字，因为宇文家练成这一功夫的高手出手，总是奇寒无比。但宇文化及却知，这冰玄劲的主旨其实是一个玄字，冰只是锦上添花。
    冰玄劲出手时，似无若有，好像四下的空气自发往敌人挤压过去。敌人往往找不到针对性的目标反击，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石龙不甘坐以待毙。他虽然也找不到宇文化及冰玄劲的真正出手方位，但他浑身衣衫臌胀，将全部功力聚集起来，不管冰玄劲的神妙，直接朝宇文化及发动了攻击。
    这一手还是他从卫贞贞那学来的。用他那个曾经的弟子的话，招式不如人，干脆就不要比拼招式，不惜己身攻敌之所必救当能死中求活。尤其所谓精妙的招式，大半是种骗术，为了欺骗，出招者会将功力分散开来，在硬碰硬的时候反而会吃亏。
    不过石龙知道，这种硬碰硬的方法奏效的前提是自身不比对方差太多。要是差的太多，一点也看不懂对方的招式，这种硬碰硬就会变成对方把自身当成蛐蛐来逗了。
    他相信自己与宇文化及的差距不会那样大。
    宇文化及被石龙的怪招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他却马上展开了游斗。他一眼就看出，石龙这种凝聚全身力量的冲击持续不了太久。
    “凭怪招确实能够多支撑一下，不过石兄，你我的差距是不可弥补的。”宇文化及施施然道。
    “圣上也不过是要石兄的长生诀，石兄只要将长生诀献上，本座非但不会再为难石兄，而且还会给石兄不少好处呢。”
    石龙并不回答。
    他对杨广的印象与一般江湖人无二，是彻头彻尾的昏君。对长生诀，他相信绝对是道家先贤成道长生的法门。为了不让杨广这个昏君长久的活下去，他是不可能交出长生诀的。可问题是，这里不是他的大本营，根本没有逃脱的余地。等他被宇文化及杀了，长生诀还是会被昏君拿走。这可麻烦了。
    见石龙不回答，宇文化及却也不恼。就如石龙所想，不管石龙怎么想，宇文化及都可以达成他的目的。甚至他都不怕石龙把长生诀毁了。因为古往今来，还没一个人能在上古仙人广成子留下的长生诀上留下一丝痕迹，更别毁坏了。
    所以他心中相当的安闲。石龙的反抗，对他更像一次有趣的游戏。
    “唉……”突然远远传来一声长叹。
    宇文化及皱眉，正要看看何人敢多事，却忽觉一阵劲风袭来，连忙一个闪躲。
    “轰！”大地龟裂，碎石横飞，方圆三丈的树木都震了三震！
    一面血红的大旗直挺挺插在宇文化及之前的位置！
    “你是何人？”
    “陈先生？！”
    宇文化及和石龙同时道。
    “石老师快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我来解决。”陈靖一脸肃然，却依旧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