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愁钱筹钱

    虽现在治疗白血病，理论上可以报70％，但到底能不能报还是两，另外有些项目、有些药品还还不一定得报。再了，就算给你报，还不得自己先垫钱啊。
    舟舟刚入院时，袁满想得简单，没有去弄钱，因为可以报嘛。结果几次催费，就把袁满的现钱给弄完了。手上没有钱咋办？医院又来催费了.
    “你家孩子欠费了哦。”护士站通知，“今天下午之前到楼下把费交了哦，否则明天要停药了。”
    这还有没有人性了？！钱没有就停药，好的救死扶伤呢？
    “老婆，卡上还有没有钱啊？下午过来交费哦。”袁满给赵薇把电话“融资”。
    “卡上没有多少了哦。”赵薇，“怎么又要交钱了啊？前两天才交的。”
    “遇到检查、化验这些，一天花的钱就很多啊。”袁满无奈地，“我也是没办法啊。”
    “老公，你那点老底子快见底了哦。”赵薇在医院走廊里对袁满，“再不想办法，儿子的医药费怎么办？”
    “我能想什么办法啊？”袁满苦恼地，“我又不是马云。”
    “我知道你不是马云。”赵薇，“但你是袁一舟的爹，没错吧？”
    “没错啊，怎么了？”袁满有些不解。
    “怎么了？去筹钱去啊。”赵薇，“还真是要等到断药才舒服？”
    “我去哪儿筹钱啊？”袁满，“要不我们把房子卖了吧。”
    “房子先留着，先去找亲戚朋友借借看哦。”赵薇，“能借到的话，我们慢慢还。”
    覃桂枝得知袁满的钱已用完，赶紧前来支援。
    “袁满，你先把这个拿去用。”覃桂枝拿出一张卡，“这本来是给你爸退休后买车的钱，现在也用不上，你先拿去用。”
    “妈，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呢。”袁满赶紧拒绝。
    “你不用我的钱，你有钱吗，现在？”覃桂枝也不给袁满任何面子，直言直语。
    “这个……”袁满尴尬了。
    “这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的。”覃桂枝，“以后有钱了，你可得还给我。要不然，就给我们两个老家伙养老送终。”
    袁满还能啥？只能谢谢了。但是一家人卯谢谢也是很生分了。但一家人吧，自己又是跟周筱兰离了婚的，只是舟舟跟她还有点关系，覃桂枝当初认他当干儿子，不过是安慰他罢了。你这能叫一家人吗？但是不叫一家人，她又怎么可能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养老钱来呢？
    袁满只有满怀感激地着一定要孝敬二老，一定待舟舟好之类的话。
    可这白血病，真的是太花钱了。舟舟住进来这一段时间，就已经用了快10万了。自己手上的余钱5万已经用完，摆哥大方给了2万，另外朋友们也募集了2万，周筱兰也拿了些，才凑齐了那10万。如果找到骨髓配型，那钱还得噌噌噌地往上涨啊。侯医生不是过了吗，如果经由中华骨髓库找到能配型的骨髓，那有可能达到50万。医生前期准备20万，这下覃桂枝拿出的买车钱，刚好是20万。但如果找到骨髓，那另外的30万呢？真是头疼。
    袁满想到把房子卖了，也不至于求爹爹告奶奶的到处去借。也不至于到处欠人情。
    但赵薇想的呢，是房子暂时不要动，毕竟一家人还要住。两个人都还年轻嘛，慢慢还。再了，这个地段的房子还有增值的潜力在。赵薇心里舍不得卖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到哪里去借钱呢？家族里发财的就是姨了。但是姨爹却是个铁公鸡。
    去姨家借钱，袁满打了亲情牌，他把老妈用轮椅推到了姨家。
    “哟，大姐，你怎么来了啊？”姨倒是很热情，赶忙把她大姐请进屋。
    “今天不是你过生了吗，我先来祝寿啊。”王大秀。
    “祝么子寿哦。”姨，“你知道我不喜欢搞这些的。不过也是，我们两姐妹已是好久没有见面了。”
    王大秀心想，是哦，是好久没见面了，虽在同一座城市住着，但是人家是富贵人家，他们那好意思登门呢。这当中有富人家的优越感，也有穷人家的自卑感，以及因此对富人生出的那种“毫无来由”的不满和鄙夷。很可笑的“不满”和“鄙夷”！
    姨给袁满和王大秀一人拿了一瓶矿泉水，不是普通的，是很贵的那种，袁满平时也没见过，或者平时没有注意到过。
    “我喝开水就行了。”王大秀。
    “就喝这种矿泉水吧。”姨，“这是你侄儿买的，叫么子云哦。”
    姨得很自然，但王大秀和袁满却觉得她仿佛是在炫耀。
    “老表几时回来呢？”袁满问。
    “他昨天才走，到上海去了，明天飞回法国。”姨。
    “他到法国干什么？”袁满问。
    “他去学艺术。”姨，“我们这种大老粗家庭，学什么艺术？”姨还懂得自黑。
    “哦，那我们家族就要有艺术家了哦。”袁满。
    “什么艺术家哦。”姨，“我倒是希望他回来接他老头的班。那么多挖挖机，一年也可以挣点钱嘛。学艺术，光花钱，还不知道有么子用。”姨絮絮叨叨地道。
    “姨爹呢？”袁满为了转移话题，以结束姨的絮叨，就问起姨夫来。当然，这也显得袁满很有礼貌。
    “还在睡呢。”姨，“打了一夜的牌。”
    “手气好不？”袁满问。
    “你姨爹打牌呢，手气还是可以的。”姨有些自豪地，“但是有时候还是要打些业务麻将啊，还不是要假装手气不好，输点给别人。”
    “那姨爹昨天夜里是赢呢，还是输呢？”袁满问。
    “输。”姨，“为了接个工程，故意输给那个人5万。”
    “5万？这一晚得打多大的牌啊？”袁满很是吃惊。
    “他们嘛，都是骚整。”姨，“不过这‘输’出去的钱，迟早会回来的嘛。”
    姨看王大秀的表情很是不自然，知道她有事。
    “大姐，你是不是有么子事啊？”姨问道，“姊妹之间，有么子就直。”
    “这……我没么子事。”王大秀尴尬地，“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袁满，有么子事，你。”姨。
    “我想找姨你借点钱。”袁满。
    “借钱搞么子？”姨问，“是要开馆子啊？”
    “不是的，姨。”袁满难为情地，“我儿子舟舟生病了，需要用钱。”
    “舟舟？”姨问，“舟舟生什么病了？”
    “白血病。”袁满情绪一下子低了。
    “白血病？什么时候的事？”姨惊叫起来，“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才确诊。”袁满，“以前没有确诊嘛，我也没。这下确诊了，那个医药费好吓人，我们都已经用掉10几万了，医生可能要准备50万。”
    “50万？”姨吃了一惊，“要这么多啊？”
    “没一定要50万。”袁满，“如果找到配型的骨髓，可能就要用到50万。”
    “什么骨髓？”姨不解地问。
    “哦，骨髓移植。”袁满，“治疗白血病，最有效的就是骨髓移植。”
    “那你是打算借多少呢？”姨波澜不惊地问。
    这下袁满倒不好回答了。狮子大开口吧，又显得自己贪心；如果开口借得少了，又显得自己连点钱都没有，太窝囊。
    姨就这样盯着他，等他的答案。
    袁满全身的毛孔都炸了起来。这种感觉真他妈的不好受，找人借钱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他不知道姨内心的真正想法，这会儿也不想知道了，他只想赶紧从姨家里逃离。
    “大姐，你准备借多少啊？”姨问王大秀。
    王大秀也不知道该开口借多少，带着询问地望着袁满。
    “姨，算了。”袁满，“我们暂时还不需要。”
    “你刚才不是差钱吗？”姨觉得莫名其妙。
    “医生是可能要准备这么多。”袁满讪讪地，“骨髓还没有找到嘛，所以暂时不要的。刚才也是而已的。”
    姨觉得袁满太奇怪了。但她什么也没有，起身走进了卧室。
    一会儿功夫，她给袁满拿来了5万块钱。
    “这拿去用吧。”姨，“不用还的。这是我当姨婆的一点心意。”
    这算什么啊？我来借钱，你怎么“不用还”，这跟嗟来之食有什么区别！
    这钱拿还是不拿？拿，就是乞讨；不拿，显然太驳姨的面子了。还有就是，拿了这5万块钱，以后就再也不能向姨开口借钱了，这就算是是封口费吧。
    就在三人尴尬地无言坐在那里时，姨爹起床了。
    他看到放在茶几上的5万块钱，轻轻地嗤了一声，“不要嫌少哈，现在就只有这么点了。”
    哎呀，有钱人叫穷，还真是叫人感到滑稽。昨晚就“输”了5万，还只有这么点。不过钱是人家的，随便他怎么吧。
    “先拿着吧，又不要你还。”姨爹笑道。
    这一笑，彻底伤了袁满的自尊心，他全身毛孔都炸了起来，浑身燥热，汗水直流。
    “姨爹，姨，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袁满推着王大秀向二人告辞，对茶几上的5万块钱看也不看。
    姨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也不挽留，就任由他们母子离开。
    袁满推着母亲出了姨的院门，听到身后姨爹不屑的声音，“靠，还嫌少了！你们这些亲戚啊，少招些来。还有啊，救急不救穷哈。他儿子得了白血病，他拿什么来还？”
    袁满突然觉得阳光是那么的刺眼，可身上却异常发冷！
    袁满心里涌起强烈的自尊，对这些有钱人的愤懑和不满，甚至还有一点点的鄙夷，推起母亲就急急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