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 猎雁为聘

    作为一名优秀的侍女，知书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儿心里刚打起鼓，知书便替她问了出来。
    没想到孙浣白也是一脸茫然，毕竟她只顾着照料儿了。
    孙浣白虽然不知道，但偌大一个龙首派，总有人知道的。
    孙浣白随手招来一个弟子来问，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是同孙浣白几位师兄弟山中狩猎去了。
    林元文质彬彬，又不通武艺，居然还去狩猎？
    孙姑娘直心肠地抱怨起师兄弟们不会待客之道，儿却忍不住多想了一重。
    林元看着面白斯文，内里却是个黑的，狩猎没准就是他的主意。
    “张扬呢？”儿问，张扬和林元都是男客，应该住一块儿了。
    那名弟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姑娘问的是那个生得很俊俏的哥吧？他也一同山中狩猎去了！”
    真是奇了，张扬因为儿要带林元入谷的事，这几天见了林元一直横眉竖目的，林元是拿什么哄得他一起去狩猎的？
    他们去狩猎做什么呢？
    想了一整天，儿也没能想到林元的用意，而两天过去了，林元也没有出现，仍是狩猎去了，就连孙浣白想找她的师兄弟们，都没找到人。
    儿本想夜里摸过去问问他，转念一想，他若无意隐瞒，也不至于一连两天都见不到人，就龙首派那几个弟子，还能缠得他脱不了身不成？
    结果一直到第三天早上，林元才精神抖擞地出现了，旁边的张扬也笑意盈盈的，看到儿时还露出了“我知道一个秘密”的神情。
    “我们在龙首派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是时候该告辞了！”林元笑着。
    儿嗤笑一声：“可别我们，这可不是我耽搁的！”
    林元宠溺地笑了笑，换得儿一脸恶寒的表情。
    林元又殷勤地叮嘱了两句，：“你们先收拾着，我同张扬去向韩掌门辞行，再来接你们！”完就走了。
    临走时，张扬忍不住再三回顾，脸上尽是故作神秘的笑容，生怕儿不知道他这两天跟着林元鼓捣了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最后来接儿和知书的不是林元，而是孙浣白，这姑娘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出现在儿面前的时候脸颊红扑扑的，满是女儿的娇俏心思，看着儿的目光更是艳羡不已。
    儿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
    林元这家伙，这几天到底跑去做什么了？
    见到林元时，也就有了答案。
    两只活泼肥壮的大雁被红绳捆了翅膀和双足，正挤在一处“嘎嘎”乱叫。
    不等儿有所反应，孙浣白就再也憋不住了，激动不已地倒出许多话来：“原来林大哥这几天就是去猎大雁去了！现在都入秋了，大雁早南飞了！就算没入秋的时候，我们这儿大雁也不多，林大哥几乎把这方圆几十里都找了一遍，才猎到这么两只！”
    瞧她兴奋得满脸酡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只大雁是为她猎的呢！
    活雁为聘是古礼，今人少有亲自猎雁的，林元这么做也是出了儿的意料之外。
    从前轻言嫁娶，仿佛云淡风轻，潇洒自如，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有了约为婚姻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在心上压着了什么，庄而重之。
    张扬也憋了好几天了，就等着揭晓的那一刻，没想到还被孙浣白抢了先，脸色就不是太好看，哼唧了半天，才一脸冷傲地：“林元要亲自抓两只大雁给你做聘礼，我看他那么低声下气地求我，又是为了你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帮了他一把，不然，凭他那点本事，能抓得到？”
    他一脸“都是我的功劳，我是看你的面子”的表情，儿和知书看了最多也就是哭笑不得，孙浣白可就被气到了，竖眉瞪眼：“你孩子家家的，急着抢什么功劳？再了，这有你的功劳吗？我师兄们都了，他们负责带路，你负责将大雁惊出来，林大哥是亲手射中了第一只的左翅，第一只掉下来的时候，第二只追来，才一齐被林大哥抓住的！”
    被孙浣白一阵抢白，张扬恼羞成怒：“还走不走！”
    鹰谷所在的山谷距离鹿台山更近一些，从龙首山过去还很有一些距离。
    一路上，儿频频望向那两只大雁，眼神踌躇。
    “怎么了？”林元问得也有几分忐忑，他和儿之间仿佛一直是口头戏言，便是素霜软剑为聘，也显得太过随意，一旦正经起来，别儿觉得有压力，就是他自己也有些不习惯。
    “你要将这对大雁送给鹰母？”儿迟疑着问。
    林元顿了顿，微微一笑：“未尝不可？”
    “投喂？”儿疑惑地问。
    “那只巨鹰一定会吃了这对大雁的！”张扬幸灾乐祸地，“聘礼被吃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林元不以为意地一笑：“只要是收下了就好！”
    儿摇了摇头，没话，而是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林元看了她一会儿，有心想问问，却正巧已经到了鹰谷入口。
    鹰谷的入口处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林元能认得完全是靠敏锐的观察能力，至于儿和张扬，大约是比较熟悉了。
    只见张扬身影一晃，就消失不见了，同上次的情形一模一样。
    儿看着林元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方帕子就要往林元脸上遮。
    林元一把抓下帕子，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得问：“这是谁的帕子？”看花色分明是男子所有。
    儿瞥了一眼，：“上次从上官家出来的时候，问沈获借了挡脸的！”
    话音刚，沈获的帕子就飘走了。
    林元笑吟吟地从身上摸出另一方帕子，主动将眼睛蒙了上。
    儿撇了撇嘴，抓住林元的手，淡淡地：“跟好了，别白费心思默记了！”
    这次，真不怪儿心眼，鹰谷的入谷阵法太过神奇，即使被遮了眼睛，又有儿的警告在先，林元依然情不自禁地去默记其中的变化，但脚下方位变换太快，林元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百转千回，心中暗叹，凭他所感受到变化，应该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阵法，若是眼睛能看，或者还能参上一参。
    正在感慨时，林元忽然感觉到儿的末尾两指仿佛不经意地蜷缩进了他的掌心，又调皮地在他的掌心蹭了蹭，蹭得林元心头发痒，忍不住也卷了指去与她勾触。
    才刚刚碰到儿的指，脚下猛然一停，耳边的风声也止住了，周围一片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