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神祝余4

    可是他的家中运道却快要衰败了，小儿子出生之后也会体弱多病，在六岁的时候就会夭折。
    君父问：“是你，当如何。”
    祝想了想，回答道：“治好他的儿子，给他很多钱。”
    “这只是第一层，但是不会破坏人间的平衡，你从哪里弄到那些银两，给他呢，你帮他的儿子医治了，那其他夭折的孩子呢。凡人并不害怕贫穷，他们在贫穷中也会诞生期望，他们恐惧的是不均。”
    “那应该怎么样。”
    “所以我定下，神不能直接插手人的事务的规则，你只能给凡人选择。”
    祝道：“什么选择。”
    “你看他这一生，前半生无功无过，不是善人却也不是恶人，原配因病去世，他又迎娶了小她十五岁的二房，在他四十二这一年，诞下一子。他之所以运道衰败，就是因为他的二房妻子作乱，而他的儿子，却正由二房所生，所以他就要在儿子和运道之中，做一个选择。”
    “那他还会信你吗。”
    “你觉得神灵是要做什么，引人向善吗。”
    “余说，是这样的。”
    “其实神灵是引导者，我们所存在的意义，是教导凡人去认知这个世界。万事万物没有两全，盛极必衰这也是自然之法。”
    “君父，我不懂。”祝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君父。
    “你总有一天会懂的，只不过，不是今天。”
    君父诞辰的庆典来了，九重天上挂满了君父喜欢的红色绸带。
    祝坐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弟弟和他们一起挂绸带。
    余对周围的神灵说：“我姐姐其实并不坏，你们试试和她接触吧。”
    这不是余第一次说了，说了这么久，神灵们终于意动，主动和祝接触，并且询问她要一起来挂绸带吗。
    祝点点头，拿起了那条红色的绸带，她踩着梯子到达高处，将绸带挂了上去，又缓缓的从梯子上下来。
    “好了。”她说。
    这个堕落神，好像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终于，祝加入了他们，和神灵们有了接触。
    站在君父身边的两位神灵是玉霄神和九宸神，他们是武神，寻常凡人会将二人的画像张贴在门上，不邪物入侵。
    有正便有邪，这也是常理，天地诞生，以人类信仰为法力来源的，是神。
    人死之后怨气未散，又或是凡物一朝启蒙诞生灵识的，为邪物。
    神并非全是善类，也有堕落神，邪物并非全是恶类，也有至真至善灵物。
    祝和他们相处了半个月之后，就知道了君父是这天地间第一个神灵，天地出来，莽荒之间还是混沌宇宙，君父表示世间第一个启蒙神灵，他活的年岁，就是脚下土地诞生的年岁。
    君父曾经游历凡间，在凡间也有一个凡人化名叫做柏森。
    可是当时凡间人柏姓很少，人们听到他的名字，都以为他是白，于是久而久之，圣武大帝俗名变成了白森。
    九重天上有时会处决一些邪物，神灵们会前去观看。
    这次被抓的邪物是一只虎妖，大老虎死到临头还在挣扎着，他在铡刀之下，拼命的嘶吼着。
    “为什么要抓我！我有什么错！”
    九宸淡淡道：“你吃了一百三十个人，山上无数精怪。”
    “你们到底是人的神，还是所有生灵的神？为什么你们不管人？他们杀了多少虎，你们为什么不管！？”
    在场的神灵都不忍心再去看了，他们因人的信仰诞生，自然是人的神，可成神后，却又不仅仅只看到人，也会怜惜其他生灵，从古至今被处决的妖类不计其数，有时候，神也会有慈悲之心。
    九宸仍旧是淡漠的说：“人自然有人的律法，你已然成邪物，才会由神来判决，若是人死后为鬼，那也会有神判决。”
    是神判决的范围，才会被判决，人并不在神的管辖范围。
    “我不服！若不是人类咄咄相逼！我怎么会成邪物？我山上一窝虎崽三只，全都被人类剥了皮做袄，为什么只许他人类杀我？却不许我怨恨杀人，我不服！我不服！”
    他的怨念太过强烈，以至于缚住他的绳索寸寸崩断，他逃了出来，跑到了诸位神灵的面前，他不甘心的大吼着。
    下一刻，他的虎心就被一只小手掏了出来。
    祝开心的把心脏举起来给那些神灵看，她说：“看。”
    “你怎么能杀了他？”
    “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你为什么笑得出来？”
    祝不明白，她帮他们杀了虎，为什么自己还受到了责备。
    可是明明这只虎被抓了回来，是要被杀死的，她只是帮了忙，为什么他们要用这种害怕的眼神看着自己。
    祝仰着头看着九宸，然后把心脏递到他的面前，她说道：“我把它杀了。”
    九宸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像是怜悯，又不是怜悯，像是悲伤又不像是悲伤。
    他说：“君父留下你，你早晚会害了他。”
    祝摇摇头说：“我喜欢她，我不会杀他。”
    九宸没说回答，他见过很多的堕落神，堕落神是因为神诞生了私念，可是他们神的天性和人的感情让他们无法面对自己的私念，所以他们丑陋至极。
    可是面前这位堕落神，剥离了人的感情和神的天性，她的私念坦坦荡荡，所以她才会拥有这样的皮囊，而她剥离的那部分，在他的弟弟身上，所以他的弟弟才更像一位神灵。
    这样一个天真的稚儿，是残忍的，是让神灵恐惧的。
    君父留下她，是想要教化她。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她杀掉那个虎妖的时候，仍旧没有一点愧疚。
    君父想要告诉她该如何去做，什么是神该做的。
    可是那对她而言，只不过是拙劣的模仿，她根本就不知道君父说的什么意思，只是想要讨君父开心。
    可是如果有一天，君父和她想要做的事冲突了，那微薄的枷锁，能锁住她的私欲吗？
    九宸的沉默让祝疑惑了起来。
    她歪着头看着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
    为什么其他人是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