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悔不当初

    西湖醋鱼一推出，引起极大轰动，见到那条瞪圆了眼，竖鳍摆尾，如在波涛中遨游的鱼的食客，都移不开眼睛。
    有天价包子珠玉在前，同样定价二十贯的鱼，很容易被接受了。品尝过的食客连呼人间美味，不少人埋怨一条鱼只有一斤半左右，太少，不够吃。
    推出第一天不限量供应，这天一共卖出五十三份，陆维累得腰酸背痛，觉得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不停做西湖醋鱼。
    第二天开始，和包子一样，每天同样限量十份，很多吃过一次的客人都会预订第二份，第一天的预订量，排到了五月初六。
    五月初五端午节，看牛楼和望远楼比赛，歇业一天，不接受预订，在看牛楼消费过一份包子或是西湖醋鱼的食客，获得现场观看比赛的资格。这些人以桌为单位，得到一枚竹制的牌子。
    这枚竹牌对很多人来，是荣耀，有人因为眼红别人得到这样一枚牌牌，怒而点一份西湖醋鱼，只为有这枚牌牌，观看比赛时有座位。
    试想，一群人乱哄哄的往前挤，而自己成为贵宾，不仅有伙计上前接待，还被引到座位就座，是多么有面子的事。
    “我们预订交钱了，也应该能观看比赛。”
    “对啊对啊，不能分别对待。”
    食客们乱纷纷地叫起来，声音远远传到外面。
    耿志同意了，拿到牌牌的预订食客顿时觉得大不一样，优越感油然而生。本来觉得这两样美食有点贵，肉痛的食客一咬牙：“订了，到时也一起过来看比赛。”
    托阮三和陆源几人的福，端午节看牛楼和望远楼的美食比赛，已在这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周七带泼皮们强行收缴撕掉孩子们手里的传单，阮三和班头又发动差役们去发，周七可不敢去惹差役，默默跟了两天，实在没办法，只好来向陆维请罪。
    差役和泼皮天生相克，泼皮见了差役不跑，那就是傻了，陆维好言安慰他两句，吩咐准备酒菜。
    “陆东家交待下来的事，某没办成，哪好意思留下喝酒吃菜？”周七虽是泼皮，面子还是要的，坚持告辞了。
    陆源站在自家台阶门口，看看不远处看牛楼不时传来欢呼声，人们激动地着什么，再看看自己冷冷清清的大堂，更加气闷。
    下午，阮三来了，告知他：“我姐夫了，一定判你赢，到时可要好酒好菜招待我姐夫。”
    陆源没精打采应了一声，赢了只得三分之一的股份，话语权还不在自己这边，还得时时陪心，看这两人的脸色，输了却把自家的酒楼赔上去，这笔生意怎么做，也是输定了。
    他很后悔和陆维打赌，同时愤恨：“傻子怎么运气那么好？！”
    “三郎，为了我的事，惊动县尊，不太好吧。不如，不赌了吧？”他吞吞吐吐提出比赛作罢，免得到时便宜外人。陆维到底是族人，自家人怎么也好话些，如果陆维揪着契书不放，大不了请族长出面。
    族长是最要面子的，最多骂他一顿，不会由着陆维“乱来”。
    “不行，声势已经搞起来了，怎么能不赌？”
    这些天，阮三睡觉中都笑醒，海口也夸出去了，只要端午节一到，他便有一家酒楼，到时兄弟们随时可以去，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全部免费。
    现在陆源不赌了，他岂不是白白失去一家酒楼？以后的花销上哪找？没钱逛窑子怎么办？放出去的话怎么收场？他还怎么混？
    陆源苦着脸，道：“你没听吗？傻子又发明了一样菜，我这里的厨子怕是差太多。”
    从食客们的谈话中，他隐约听到，陆维又推出新菜式，而且跟馒头一样卖得贼贵，最让他愤恨不平的是，还很受欢迎。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得赶紧解除比赛，摆脱阮三和班头这两个强盗，要不然被他们一点点蚕食，怕是望远楼会保不住。甚至他们明目张胆地抢，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下大狱，望远楼就是他们的了。
    他突然觉得，一直让他痛恨的陆维父子俩，与如狼似虎的阮三和班头比起来，比亲人还要亲。
    他想和陆维和解，想重新回到和陆安不停吵架的时光，可是却回不去了。
    阮三想劝，班头一个眼色过去，他便闭嘴。班头冷冷笑了笑，道：“陆老六，你和傻子可是签了契书的，若你中途毁约，傻子告到官府，怕是你会输。”
    班头阴恻恻话让陆源打了个寒噤，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坚决不比赛，眼前这两个强盗会投向陆维那边，和陆维商量怎么抢夺他的望远楼。
    他应该怎么办？
    陆维一点不知道陆源的处境，要知道肯定会一声：“活该。”
    他刚做完五十三份西湖醋鱼，累得腰酸骨折，觉得浑身都是醋味，赶紧去洗了澡，往凉椅上一躺，叫苏木：“给我捏捏肩。”
    堂上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伙计们都忙得不可开交，苏木路过这里，是要去后院取东西，听到吩咐，赶紧交待别的伙计去取，自己洗了手，过来帮陆维捏肩按背。
    这捏肩的手法前几天陆维刚教给他，苏木上手很快，已经捏得似模似样。
    “手上用力些。”陆维心想，得找两个俏丫头，让她们的手帮着捏捏，比苏木这傻子强多了。
    伙计们的家眷中倒有两个十二三岁的丫头，不过了好几次，两个女娃儿还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头发常油腻腻不，衣襟也总有一大块脏污，这样的女娃儿，还是算了吧。
    “东家好悠闲。”
    陆维微闭双眼，舒服得快睡过去了，一声突兀地招呼在门口响起，跟着耿志道：“两位不告而入，为了何事？”
    陆维睁开眼，来的是熟人，阮三和班头一东张西望，一目露凶光。
    两人不理耿大胖子。耿志沉下脸，道：“这里是后院，两位若要用餐，请到前边排队。”
    “呵呵呵，我们是为公事而来，也要到前边排队？”班头阴恻恻地笑起来。
    来者不善哪。耿志望向陆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