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剑绕梅枝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三少爷的剑》致敬古龙大师——题记。
    只听见一声轰鸣。
    大地瞬间颤抖起来，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突然从雪中弹飞出来。
    伴随着的是一声撕裂长空的剑吟。
    这一刻。
    绝命妃子梅若雪一脸惊恐的看着萧睿，她这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站在现在这个位置。
    「七杀剑……」
    最先开口的，是人妖贺春雷。
    「这就是你的依仗。」
    黑袍若有所思的道。
    萧睿手握七杀，面容冷俊的看了眼众人，道：「它就够了。」
    噬魂上人，冷然一笑，道：「七杀又如何，我手中伏魔杖怕你不成。」
    萧睿唇角微翘，没有理会，只是回头看了眼梅若雪，一字一顿的道：「现在，离开，还来得急。」
    就在梅若雪神色变幻不定之际，黑袍突然道：「杀……」
    狰……
    长剑撕裂空气的声音，惊彻了整个雪夜。
    那只黑鸦悲怆的鸣叫声再次响起。
    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被道道剑光撕裂，由一为二，由二生四。
    直至肉眼无法看清。
    寒风呼啸不停，将那被剑气所伤的梅花卷向虚空。
    与白雪一起消散。
    只有那浓郁的梅香，和刺鼻的血腥味融在一起。
    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长剑带起的道道血光，让着腊梅显得更加娇艳。
    温热的血雨，将这片雪地灼烧出密密麻麻的窟窿。
    然后汇聚成河。
    流出一道道深壑。
    狰狞的剑吟声，如同已至尾声的琴音，环绕在梅枝间，久久不愿散去。
    「阿弥陀佛……」
    一声佛语，如是怜悯众生的真佛在叹息。
    让着浓郁的梅香都变得无味起来。
    寒雪越下越大，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狰……
    那是长剑回鞘的声音。
    只是用剑的人很多，不知道是谁的长剑。
    大雪重新填平了沟壑。
    塞满了无数被鲜血灼烧出来的窟窿。
    鲜血也不知是谁留下的。
    因为人很多。
    「唉……」
    一声叹息响起，很是平淡，不像那声佛语来得不甘。
    寒风还是那般刺骨。
    萧睿紧了紧披着轻裘大衣，才感到暖和一些。
    黑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萧睿。
    只是喉结处，那一丝血线再一点点的扩张。
    黑鸦道人的那只乌鸦，扑腾了几下翅膀，锋利的尖喙，好几次都想刺入主人的眼中。
    但又有些不敢。
    它虽然喜欢吃人肉，但还是比较喜欢吃死人的。
    突然，黑鸦道人直挺挺的倒在雪地上。
    那只乌鸦这才将尖喙刺入它垂涎已久的地方。
    大快朵颐。
    这就是野性难驯，也叫噬主。
    萧睿回过头，看了眼绝命妃子梅若雪，轻声道：「你很美。」
    梅若雪不知如何回答。
    许久。
    她还是道：「可我还是要拿到名册。」
    萧睿想了很久，道：「现在不可以，因为它就在我手中。但以后可以……」
    萧睿的意思很明确。
    梅若雪盯着萧睿看了很久，道：「为什么不杀我。」
    「你很美，死了可惜。」
    萧睿的回答很简单，也很直接。
    梅若雪身躯一震，一时不知道从何起。
    夜渐深。
    但在这雪夜，不管从那里看，都像是黎明将近。
    萧睿没有再理会梅若雪，只是径直回了梅屋，在案几边坐下。
    火炉里的火，燃得很旺。那下了毒的酒，已经快要煮干。
    嘎吱……
    被萧睿关上的门，又被梅若雪推开。
    她的手中，提着一坛酒，和一个煮酒用的器皿。
    她一如既往的来到萧睿身边。
    换了器皿，倒入酒水，认真的为萧睿温酒，神色还是那般专注。
    萧睿没有话。
    静静的等着。
    许久。
    梅若雪盛了杯酒水，先自己品尝了一口，才又给萧睿盛上。
    她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但却做得很自然。
    萧睿没有话，自始至终都在静静的看着。
    他们都知道。
    回不去了。
    这个夜很长，黎明来得很晚。
    炉中的炭换了很多次，酒也喝了很多，但萧睿总感觉不到醉意。
    萧睿饮酒。
    梅若雪温酒。
    雪还在下，风还在吹。
    突然。
    萧睿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梅若雪道：「你离开以后。」
    萧睿：「那我把这梅林送你了。」
    梅若雪：「好。」
    ……
    「将来，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萧睿闻言。
    道：「还给我温酒？」
    梅若雪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
    萧睿笑了。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刚要起身，梅若雪已经从身后拿出一支剑鞘。
    道：「给你。」
    萧睿道：「谢谢。」
    ……
    「你还回合欢派吗？」
    「不回。」
    ……
    谈话又一次中断，气分也变得有些诡异。
    萧睿才站起身。
    梅若雪便又开口道：「要走了吗？」
    萧睿：「嗯，耽搁太久了。」
    「我送送你。」
    「不用，还会再见的。」
    「是吗？」
    「是。」
    「如果到那一天，我还活着，我在这梅屋等你。」
    萧睿：「可以，我相信，那时，这梅林的花，一定和你一样美。」
    完。
    头也不回的走出梅屋。
    梅若雪还坐在原地，看着器皿中翻滚的热酒。
    梅若雪知道，此生此世，不知何年才能给他温酒。
    但她想得最多的是萧睿那极快的剑。
    萧睿明白。
    再见，可能就要对她出剑。
    可身在江湖，命运便以经给了江湖，就算强到如他七妙神君，也不可避免。
    美到她绝命妃子这个程度，也逃不掉。
    风雪。
    覆盖着他留下的浅浅脚印，遮住他渐行远去的身影。
    唯有那环绕在梅枝间的剑吟，还在盘旋。
    出了梅林。
    不远便是前往洛阳帝都的官道。
    官道的两边，虽然已经被白雪覆盖，但还是难以掩盖那一根根枯骨。
    想来。
    多年后，梅林之中的那几个人，也会变成这样。
    自己呢？
    也许也会这样吧！
    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公元183年冬了吧！
    萧睿如是想到。
    也不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在一千多年后，会不会还有人记得。
    父母是否会为我骄傲！
    走在官道上，萧睿背影显得格外的孤寂，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