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残忍的现实

    “沐，你的电话啦。”喻芸的大嗓门对着正在洗手间洗衣服的林沐喊。
    “哦，来啦，来啦！”林沐湿漉漉的手蹭了蹭裤子，然后一个箭步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发现是她妈妈王爱萍打来的电话，她条件式地又紧张起来了。
    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了王爱萍的哭泣声：“沐……你奶奶好像快不行了，不知道还能熬多久，你要不要回来看看她……”
    林沐只觉双腿顿时酸软起来，眼前忽然昏黑一片，天旋地转，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的样子，喻芸见状惊得马上扶着她在床上坐下。
    “怎么样，感觉好点没？”喻芸知道她家里事情后一脸忧心。
    “嗯……我待会就收拾东西准备去坐火车了。”
    火车上。
    林沐放下东西坐好后，发现包包里竟然有一千块钱，不用想她就知道肯定是喻芸偷偷放进来的，望着窗外忽闪而过的风景，百感交集，泪水竟难以抑制地潸然而下。
    对面坐着的是一对老夫妻，首先看到了林沐哭红了眼睛，连忙轻声安慰，坐在林沐左侧一姑娘还关切地递上了纸巾，林沐难以向众人诉，却是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一时间，车厢里好些人都看着她，好奇着她的遭遇。
    沉沉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九点十五分，林沐忽然想起明天是要去西柚餐厅兼职的日子，连忙打电话给吴经理请假。
    “吴经理，我家里有亲人生病了，需要回老家一趟，所以想跟您请个假……”
    “请假？那你请多久啊？”
    “……这个……我也不确定，可能要一段时间。”
    “那这样不行，你这个时间都不确定，餐厅人手本来就紧张，你这一走就大半个月的怎么能行呢，这样只能辞职的了”
    林沐心一陡，黯然道：“那好吧，我辞掉这份工作好了，麻烦您了！”
    挂掉电话，一股伤感油然而生，她真是有些舍不得这份工作。
    火车到达目的地后，林沐接连转了两趟大巴才回到了她那偏僻的山村。
    把行李放好后，林沐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奶奶的房间。
    安静的屋子里，钨丝灯闪着昏黄的灯光，林沐拨开灰黄的蚊帐，看到了奶奶躺在床上，脸色枯槁，喘着微弱的气息。
    这时，王爱萍走进屋子，看见林沐，心里闪过一丝愉悦，大半年没见了，听邻居沐回来了，她在家却没看到，这孩子果然第一时间跑来这了。
    “你奶奶已经昏迷了几天了，还没醒过来，咱家再没什么钱留她住医院了，所以只能在家了……”
    林沐怅然接不上话，家里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爷爷奶奶迟暮之年早已失去了劳动力，家里就只靠母亲种了几亩菜和打些散工为生，镇里的哥哥进鞋厂打工，天天闻着危险的化学胶味却拿着卑微的薪资。
    她忽然想起在她七岁那年起，就有一个H市的城里好心人叫苏阿姨的，捐资给她上学，一直持续到现在，虽然她把捐资的银行卡都给妈妈了，这么多年这些钱就是林沐每年学费的保证。
    “妈，你还记得苏阿姨吗，我给她写信看看，能不能帮到咱们。”
    王爱萍从林沐眼神里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对女儿提出的建议连连点头，她细心地打量女儿瘦削的脸庞，看着她承载着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痛苦，心里隐隐作痛。
    林沐当即决定向好心人求助，她翻出时候捐助人留下的名片，找到了苏阿姨的联系地址。
    她在信里写明了家里的情况，奶奶的冠心病搭桥手术费用要六万多，希望苏阿姨能救救奶奶。
    写罢，林沐心翼翼地折叠好，怀着忐忑的心情放进了信封里。
    第二天林沐坐村子里的顺风车到县里用顺丰寄去了。
    晚上，村子里跟往常一样，安静平和。秋风吹来，林沐家门前的梧桐树叶子簌簌而下。
    林沐坐在奶奶床前，陪着奶奶话，尽管奶奶这时还没醒来。她起时候的点点滴滴，在一旁的爷爷看着孙女，竟偷偷的抹起眼泪，林沐转身看去，看到了爷爷纵横交错的皱纹，挂满了泪痕，记忆中爷爷从没流过眼泪。
    两天后，林沐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是好心人的秘书打来的电话，已经转了八万过来帮忙，林沐一家欣喜若狂，连忙接奶奶去住院。
    手术室外，林沐一家都在焦急地守候着，手术持续了三个多时后，手术室的门才缓缓打开。
    “手术是完成了，可是老人家各方面的机能已经退化了，还需要看能不能熬过今晚。”主治医生拉下口罩，面色疲倦。
    尽管在做手术之前，医生已经强调了手术后痊愈率不高，但是林沐还是想试一下。
    她看着病床上的奶奶，虽然脸色苍白无神，但是却透着丝丝慈祥安宁的神态。
    最终，奶奶还是走了
    祠堂里。
    林沐靠着奶奶的棺椁哭得不能自已，一旁的亲戚都在劝她振作起来，好好送奶奶最后一程。
    林沐感觉世上最疼爱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生活就像戏剧，故事里的人演完了就要谢幕，永远找不到停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