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梦醒时分

    自从慕莘来到辛柔说明来意后，张震明便对慕莘关怀备至，不但在工作经验上不遗余力传授给慕莘，生活上也是无微不至。尽管慕莘确实是一窍不通，尽管她执意要住酒店，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张大叔这五十多年不是白活的，劝说一个质而不俚的少女又有何难？
    “丫头，住酒店不方便，你看住我家怎么样，和我闺女住一起，还有个照应。”
    “太麻烦了，大叔，我住酒店就行，公司给报销。”
    “我不是说钱的事，你不是想学印刷嘛，还有弹脑瓜崩。”
    见慕莘在犹豫，张震明急忙讨好般笑着说：“哎呀，我女儿最近和我闹矛盾呢，你就当帮帮我！”
    慕莘听此便点头说：“好，我去，麻烦您了。”
    就这样慕莘住到张震明家里，屋子虽不大，但被收拾的整齐有序。张震明的女儿小自己一岁，对自己也颇有好感，如张震明所说，父女关系的确差强人意，张小娴不愿与张震明多说一句话。
    至于她的名字，张震明说那时看着张小娴的文章颇有感触，自己有了女儿便索性同名，希望她也像她那样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大叔，你的老伴……”
    “我啊，打了一辈子光棍，哪有什么老伴！”
    “那小娴呢？”
    “她是我领养的，前不久知道了这事，再就不愿和我说话了。其实她要是想去找她的父母，我不拦着她，拦也拦不住。”
    张震明满脸写着沧桑，慕莘不知道张震明为什么终身未娶，以他的容貌性格不可能找不到伴侣，除非是他不愿意。
    慕莘安慰他，“大叔，她只是一时没有想通，你要给她时间。”
    张震明笑道，“由她去吧，不说她了。”
    慕莘觉得他一定是个好父亲，不由得更加好奇他为什么愿意打一辈子光棍，“大叔，能问问你为什么……”
    张震明微微一笑，如果说刚才他的笑布满沧桑无奈，那此刻他的笑便是柔情无尽。
    “不是大叔跟你吹，我年轻的时候，那相中我的小姑娘排队能排出去十好几米。那时候我也傲，谁也瞧不上。后来啊，我遇到了她，她总是对着我笑，也不说话。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她不会说话，但她总是喜欢去福利院做义工，陪那里的孩子玩，他们的笑容是最美的。那时我知道，我大概是爱上她了，我们在一起五年，她默默陪伴我、支持我，本来已经要结婚了，她又得病去了。我去了她做义工的福利院，那里的孩子大多生有残疾，当时有个小孩先天性心脏病，福利院没有钱给她做手术，我便收养了她，给她取名小娴，因为她最喜欢张小娴。后来四处求医倾家荡产为她治好病，那时我就觉着，这辈子有这个闺女陪我就够了。现在她也长大了，我也老了，陪我这个糟老头二十年，够啦够啦！”
    门外的张小娴听着张震明的一番话，不由泪流满面喊道，“爸～”
    张震明起身走到她面前，为她轻拭泪水，宠爱地说：“傻丫头，哭什么！”
    张小娴紧紧抱着自己的父亲，语气坚定地说：“爸，这辈子我就陪着你，我不会去找我的父母，你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张震明抚摸着女儿的长发说：“没说不让你去，想去的话我陪你，让他们看看，自己当初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选择，这么好的女儿都不要。”
    张小娴被张震明的话逗笑，父女二人敞开心扉，心里话滔滔不绝。慕莘默默回到房间，不去打扰他们的美好时光。
    回到屋后，沈梓杨的电话打来，慕莘坐在凳子上陪他聊着，说自己今天被破格录用为摄影师，说自己遇到一个好人，说自己遇到的那个好人凄美爱情故事。
    她说，他便安静地听着，当慕莘总以为他已经不在的时候，他总会开口发表自己的意见，这让慕莘觉得，有一个能安安静静听自己唠唠叨叨的人也挺好。
    沈梓杨想象着慕莘在那神采飞扬地描述一切，心里顿时安宁下来，只要一听到她明朗的声音，沈梓杨便觉得什么烦恼、压力都可以暂时丢在一边。只是想到慕莘这次被单独安排出差，他的心还是些许不安，连声嘱咐慕莘一点要小心、谨慎些。
    ——
    这天，张小娴随张震明去福利院，只留慕莘一人在家，张震明嘱咐她晚上锁好门窗，便和女儿去寻找回忆。
    慕莘趴在桌上看着这一周自己拍的照片洋洋得意，觉得各方面看着都是完美的既视感。
    眉开眼笑将相片收拾好，想象着被夸的情形，如沐春风般躺到床上慢慢睡着。
    夜里，床边坐着一个男人，含情脉脉注视着眼前熟睡的女人，紧闭的双目、微红的脸颊、嘟起的嘴唇、凌乱的发丝、细嫩的小手，他的注视仿佛一汪水，下一刻就要将慕莘淹没于此。
    他轻执慕莘光滑如雪的柔荑放于唇边，吻遍每一处肌肤。万般不舍把手放下，将唇送到慕莘唇边，轻轻舔着她的嘴角，像是在品尝一道甜点一般，渐渐深入。
    熟睡的慕莘像是本能反应似的勾着舌头回吻他，这使得男人兽性大发，暂时离开那灵巧小舌头，飞速脱掉自己的衣服，赤身裸体俯身下去，贴近慕莘单薄的睡衣。手掌如游蛇般沿着她细长的双腿轻轻抚摸，手指捏着慕莘睡裙边缘渐渐撩开。
    “不要！”
    沈梓杨从梦中惊醒，樊桀被他的呐喊声惊醒，立刻到他床前询问：“怎么了？”
    沈梓杨浑身大汗淋漓，意识到刚才只是梦境，渐渐平稳急乱的呼吸对樊桀说：“没事，做了个噩梦，回去睡吧。”
    樊桀闻言回到床上，倒头便睡。
    沈梓杨却已睡不着，他从没有看到如此清晰的梦境，仿佛录像回放一般，拿起手机，走出宿舍。
    走廊尽头，沈梓杨拨通慕莘电话，尽管已是凌晨一点，但是此时他心乱如麻，一定要听到她平安无事方能平息。
    “喂，慕莘，你在哪儿？有没有什么事？”
    “喂，谁啊？我在睡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什么有事没事，神经病，我要睡觉！”
    “嘟嘟嘟……”
    沈梓杨听到她无事，悬着的心放下，回到宿舍闭目养神，思索着如何能早些回去。
    沈梓杨不知道的是，这天晚上，他梦境中的那个男人，的确到了辛柔。
    黎炎跟慕莘通电话后知晓她不在酒店，所以不方便去找她，“年前就在那待着吧，等公司放假时间到了，就直接回家吧，年后再来报道。”
    慕莘应：“知道了，黎总。”
    黎炎挂掉电话坐在辛柔的一个公园内，明天便要去上海出差，临走前想来看看她，没成想……想来一时半会是见不到了，这样也好，总好过让她自己回E杂志接受那些人的冷眼旁观、冷嘲热讽。
    他不在，谁为她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