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陆鸣看到他桌上一叠的试卷，惊讶道：“写作业呢，今天应该是放假了吧？”
    “哪儿啊，”方景尧快哭了，沮丧道：“舅你不知道，我原本以为只有高三的才没人权，没想到我们高二就没人权了，他们高三不放假在学校里写试卷，我们高二就放了一个多礼拜的寒假，布置作业多的啊，还不如留在学校上课呢！”
    陆鸣也是市一中毕业的，知道高二下学期基本上就结束课程，准备开始做大量试题要进入备战状态了，在那边鼓励了方景尧几句，方景尧隔着屏幕像是一只狗，眼神湿漉漉的可怜，看过来的时候好几次陆鸣都想笑。
    “熬过去就好了，千军万马上独木桥，不拼怎么行。”
    方景尧写作业写的都快哭了，道：“舅，我不想学这些，成天考试我都快考糊了，没劲透了……而且书上不是了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要行万里路去，我浪迹天涯！”
    陆鸣懒散道：“你浪一个我看看？”
    方景尧：“……”
    陆鸣对他比对自己还了解，嗤笑了一声道：“你身上总共就那十几块钱，也就够明天一顿早饭的，你上哪儿浪去？”
    外甥彻底泄气，趴在书桌上了无生趣，错题本厚厚一叠，看来是真的做够了，哼哼唧唧地又换回刚才的话题：“舅，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想你想的不行了。”
    陆鸣也有点心疼了，哄他道：“快了，快了，再过一个多月吧。”
    这边还没上几句，陆贝贝就跑过来了，她更喜欢舅，跑过来抱着陆鸣的胳膊跟他一起视频。她认识方景尧这个大表哥，但是比起淘气的大表哥，温柔又体贴的舅舅才是她的最爱，姑娘和她亲爹一样特别讲究，把中国的辈分认的清清楚楚，大表哥和她是一辈的，舅那不一样，这可是长辈啊！
    她就没见过谁家长辈跟她舅这么漂亮的！
    陆贝贝心里充满了骄傲，恨不得把自己舅带去给全世界炫耀——她目前的世界比较，就是她奶奶家和学校。
    陆鸣捏了姑娘鼻尖一下，把手机搁在旁边的桌子上和贝贝一起跟他外甥视频。
    陆贝贝刚开始规规矩矩地坐着，看见陆鸣一直跟方景尧话，就开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往陆鸣腿上爬，一边把自己芭比娃娃送给他，等坐到陆鸣腿上之后干脆就趴进他怀里，仰头一个劲的喊“舅舅”，恨不得把“你快看你的宝宝”几个字写在脸上。
    方景尧故意呲牙咧嘴地做鬼脸：“舅，你也看看我啊！”
    陆鸣被这俩活宝逗的不行，一边应付陆贝贝，一边敷衍道：“看你什么，你现在已经失宠了，贝贝比你好看多了。”
    方景尧不服气道：“那是因为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再了，我时候长得比她好看多了。”
    陆鸣：“就你嘴贫，跟孩还争呢！”
    方景尧咬着笔抬头看他，半是羡慕半是振奋道：“舅，我妈你保研了，不用考试就能上，所以现在能到处玩儿，我也想去，我妈只要我开学考试进前十就让我出去玩两天，舅我算了，等我考完，你也差不多回来了，你留两天假期等着我呗，我一准能进前十……”
    陆鸣笑着看他一眼，道：“行啊，宝你也努力点，就最后这么一年多时间了，拼一下，咱们陆家可从没出过考这么低分数的，听见没？”
    陆贝贝倒在陆鸣怀里学他话：“宝努力点哦！”
    方景尧伸手就朝屏幕弹了一下，嘣地一声脆响：“嘿，陆贝贝你什么呢，没大没的，有这么跟你哥话的吗……不是，你先放开我舅！”
    陆贝贝咯咯地笑，抱着陆鸣冲视频做了个鬼脸：“现在是我的舅舅！我一个人的！”
    方景尧就隔空跟一个学生吵起来，陆贝贝中文不熟很快就换了英文，巴拉巴拉一口气不停上好几分钟，光听语气就知道有多挑衅。方景尧也不服啊，开始跟她换了英文对吵，期间还被陆贝贝教育了两回语法，这口气憋屈的，他眯着眼睛道：“陆贝贝你等着啊，等我背完这本英汉大词典你就完了我跟你！”
    陆贝贝得意地冲他做鬼脸，崩了句法语出来，方景尧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的陆鸣听见不轻不重地敲了姑娘脑袋一下，回了她一句，姑娘低头玩儿手指去了。
    方景尧听不懂也知道不是啥好话，在那威胁不了姑娘就利诱她：“你听话，等你回来，表哥就带你去游乐园玩啊？”
    陆贝贝掏出自己兜里的两枚硬币，开心的不得了：“好，一起去，贝贝有好多零用钱，我付钱！”
    两个的在那斗嘴的功夫，方景尧的放风时间也结束了，方景尧一脸心痛地把手机给了他妈，在那抱怨：“竟跟贝贝在那陪她练中文了，都没跟舅上两句……”
    方妈妈啐他：“那怪谁！你自己找的，快写你的作业去吧，我可告诉你啊，这次再考不好，你姥姥都救不了你！”她没收了手机，又拿着到了客厅跟陆鸣也了两句，“怎么样，你们在那边也挺好的吧？”
    陆鸣把姑娘放下，也起身去了外面走廊里跟大姐话，笑了道：“挺好的。”
    方妈妈沉吟了一下，道：“孙教授打电话来问你，好像是上次那个比赛的事，他问你退回来的作品要不要去参加国内的展，他就那么放着太可惜了，想再推荐一下试试……”
    陆鸣漫不经心道：“不用了，姐你帮我推了吧，本来就是奔着那个大赛去的，参不成我就放在家里自己看看也挺好，不想再拿出去了。”
    方妈妈叹了口气，道：“你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怎么就这么犟。”
    陆鸣笑了一声，道：“还能像谁，咱爸呗！”
    方妈妈也笑了，又道：“孙教授还是挺看好你的，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听着意思还有点愧疚，你这老师人还真是不错，哦对了，还有你同学也打电话来找你，问了两回了，好些人找你寒假聚会呢。”
    陆鸣想了一会，才把这事儿想起来，“哦，是有这么回事，之前约了班上的同学一起进山滑雪，我光顾着二姐这边了，忘了跟他们知会一声，一会我去跟他们。”他又笑了一声，“那帮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姐，你别理他们，他们找我顶多就是发几张吃火锅的照片炫耀给我看。”
    方妈妈：“不至于吧，你那些同学来找你好几次，还邮寄了东西来呢，都是英文，咱妈收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
    陆鸣道：“应该是出去参加比赛的师兄给邮寄的，之前托他给我买颜料来着，孙教授带队去荷兰比赛的时候老听他们在那吹牛，颜料多好，我听着心痒让他们给捎带了两盒。我用一盒，剩下那个给景尧，他高三就要出去学画了，没点趁手东西可不行……”
    方妈妈在电话那边舒了口气，笑了道：“我还担心你为选事儿一直想不通呢。”
    陆鸣半垂着眼睛，把情绪遮掩起来了些：“想了一个月，也差不多了。”
    方妈妈是家中的大姐，比陆鸣足足大了二十岁，拿他跟自己孩子似的疼，陆鸣从就优秀，大大的奖也没少拿，年少成名，最怕的就是猛地遇到个什么挫折，之前陆鸣因为画选好长时间闷不吭声的，虽然当着她们的面还笑，但是看得出他很在乎，是真受到打击了，她这个当大姐的也担心的不行。
    “陆鸣，姐看着你长大的，知道肯定不止是画的事儿，还有点别的你不想，那就不。”方妈妈跟他时候一样半哄半劝道，“不过你现在肯自己开口比赛了，就已经不在乎那事儿了，我也就放心了，你还年轻，以后机会还多呢。”
    “知道了，姐。”
    临挂断的时候方妈妈又嘱咐了陆鸣，让他在外一切心，注意身体，她们家老太太心疼他呢。
    陆鸣笑着应了一声。
    等挂了电话，在走廊上站了一会，才低头把手机上的通讯软件打开，很久没用了，一打开消息弹出来一堆，基本上都是问他躲哪儿去了。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好像从来加拿大那天开始，就没跟大家联系了，这么算来人间蒸发一个月了。
    捡着几个熟人的回复了，又看到孙教授的留言，瞧着那个头像跳动许久，还是没点开看。
    陆鸣把手机揣进兜里，拿了自己的公文包回了房间，半躺在床上翻捡起自己手头的资料，认真看起来。这次比之前要容易看进去的多，没一会就心无杂念地投入进去。
    韩老板给的钱多，这会儿估计自己还奋斗在第一线加班，陆鸣看了一眼腕表笑着摇了摇头，干的多，吃的差，当真是敬业。
    为了这么敬业的老板，他也得多尽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