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死有命!

    自打亦幻说出“我答应”的那一刻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一路之上她很少说话，只是趴在母亲的背上，静静的看着那随风摇曳飘荡、逐渐坠地的雪花，漫天都是。
    对于一路上沉默不语的亦幻，水涟也只是无奈轻叹了声气，她很难开口将之前同样的话语再说第二遍。
    自己的女儿是冰雪聪明的，水涟很清楚。或许亦幻也明白自己这么做的苦衷，可是这些本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所承受的苦。
    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不合格到让一个连字都没识全的女儿来抉择人的生死问题，水涟的心在深深的自责。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害注定是会有的。此刻水涟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的尘封，亦幻能够忘记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也希望早些的离开这里，一家人能够再度的团圆，围坐在圆桌旁，吃着冒着热气的饺子，有说有笑。
    水涟再度抬头凝视了前方，确定下方位。
    那被风雪遮蔽下的远方似乎才有自己真正心安的家，无论遭逢多么大的磨难与困苦，她都一定要把孩子们安全的送回那边去。
    一路之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心静的出奇，每个人似乎都有着难以言表的理由，唯一做声却一直都是分不清场合的呼啸的寒风。
    寒风呼啸，刺人肌骨。
    雪花漫天，前路迷茫。
    “......”
    或许是命中注定，又或许是上天今天真的是喝醉了，今天它真的对水涟这一行人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正在水涟一行人正常如初的赶路时，哪里料想的到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冲天而起的杀伐之声，他们兴奋地挥舞着明晃晃的刀像着**已久的饿狼般扑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们撕碎。
    奔跑，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跑，不顾一切的奔跑。
    只有跑，才有活着的希望，才有可能走出这片是非之地，才有可能陪伴在亦幻的身边，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面抹平亦幻心灵之中那一道伤痕。
    “亦幻，把耳朵捂住，把头埋起来。不要说话，也不要去看，知道了么？”
    面对着后面那如潮水般骂爹喊娘的脏话，对水涟来说是很难有影响，可是对亦幻却不同，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的心智又哪能受得了那般的言语。
    虽说水涟一行人竭尽全力的跑，可是两者之间的差距拉开的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的大，相反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水涟急得头上都快冒烟，而张大洞更是挎着一个脸，脸色煞白。
    一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暗自忍受着腿脚处那一阵一阵泛着的酸痛，竭尽全力迈着大步伐。
    “兄弟们，那个坑得咱们好苦的家伙就在前面，追上去，将他碎尸万段，叫他来世不得超生，旁边的那个女子似乎是她的女人顺带着也给我绑了，抬回去乐她个顶朝天。”
    “哇呜......”
    “老大英明！”
    虽说水涟没有心思去理会，可那些似乎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欢呼的流寇们的声音还是落到了她的耳中，水涟很不甘心的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背着亦幻的双手更加的用力了。
    她一直在坚持的跑，她的目光一直是看向前方的，她期待着奇迹，她期待看见希望。
    刚爬上一个雪坡，水涟实在是没有气力了，她半跪着，低着头抓了一把雪含在嘴里，她面部的肌肉在胡乱的颤动着，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绘出来的刺痛。
    而还没等水涟喘上一口气，后面咿呀咿呀的喊声再度近了，那耀武扬威的流寇仿佛就快要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
    跑，不顾一切的跑。
    爬上雪坡，一心只想着向前跑的水涟一个失神踉跄的摔倒了，膝盖磕在了埋藏在雪中的石块上，顿时间痛楚万分。而体力稍好的张大洞看着她这般模样，停下了脚步，向她伸出了一只手。四目对望，无法透过泪水去看清对方内心真正在想些什么。
    水涟的心在此刻接纳了他，她不再排斥，她把手递了过去，或许之前他所做那一切都是假的，或许他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着走出去而竭尽全力的努力着，他放弃一切，包括男人的颜面，情感。
    在张大洞的帮助之下，水涟再度的站起身来，不过那一下的摔跤不偏不移，正中水涟的膝盖，对于现在的水涟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再也跑不动了，再也没气力了，她的脚一瘸一拐的，现在的她只能走着，顶着风雪、顶着压力、顶着死亡一步一步的走着。
    “你走吧，我已经是累赘了，我帮不了你了，少了我，或许你还能跑得掉。”已经几乎虚脱，脸色苍白到极点的水涟说道。
    “算了吧。”张大洞笑着摇了摇头，“没你的话，凭我一个人是走不出去的，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的很。”
    “真是好笑。”
    “我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我心里好奇的很，直到现在我还是看不透你，那张笑脸面具之下的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话怎么说？”
    为了顾及到受伤的水涟，张大洞只好跟随在一旁，两个人走的很慢，而那如豺狼虎豹般凶狠的流寇似乎转眼之间举刀便杀来。
    “你一心为生，甚至不惜用死亡来威胁我，奈何如今真正陷入了死境的情况之下却停下了呢？你说不是奇怪的很么？”
    “现在你还有心思去思考这个？”张大洞着实是惊异。
    “或许是你这个太过的神秘了，虽说是个坏人，可却能总能够在人不经意，亦或者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时候出现，或许这本身就是你的一种魅力吧。”
    “哎呀！真想不到，原来我也有魅力啊。第一次听见女子对我说魅力两个字，心里舒畅啊，只可惜你我就要赴死了，虽然不是同日所生，却能够同日所死，这也是寻常人所享受不到的殊荣啊。”张大洞不由的感叹，他们走得很慢，很慢，最后到了坡顶，他们停住了脚步。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有时候老天总是时不时的再和你开玩笑。
    “是啊！命运就是那么玄乎的玩意。”二人尽皆不由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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