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天色大亮, 施洗漱完毕, 见早饭还没, 就颠颠儿的往奶奶屋里去, 拉上叔善哥儿, 去正屋里给太爷太奶请个早安。
    才走到屋檐下呢，施就扬着嗓门, 脆生生的喊。“太爷太奶，和善哥儿来给你们请安啦！”尾音拖得老长，透着股娇憨味儿。
    “你可不能喊善哥儿呢。”潘氏在厨房里张罗早饭，探出头来笑着话逗她。
    施善聪抿着嘴浅浅地笑着，透着矜持很显斯文。“三婶。”
    “今个在这边吃早饭吧。”焦氏站在门口着话，还招了招手，让他俩过来。
    “得跟家里声呢。”施拉着叔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迈过高高地门槛,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里面。“太爷。”
    施老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很高兴的样子。“有饺子吃, 来吃饺子。”
    今个的早饭是焦氏自己弄的，上了年岁后, 她就很少弄早饭, 都是儿孙们做好了送过来, 想着快要分家了, 她就把这事又捡了起来。自己弄, 也好, 累是累了点, 可想吃什么就弄什么。剩下的日子就这么多了，也得学着享享福。
    “我想你们还没起床，准备一会再去叫你们。”焦氏乐呵呵地笑，满眼的慈祥，抚着俩个孩的脑袋。“做了不少呢，想吃多少都有。”
    施笑笑嘻嘻爬上椅子，一点都不客气，自在的很。“我才从床上爬下来，拾掇好自个儿，我就过来找太爷太奶了。我过去找叔的时候，叔在练字呢，起得比我还早，太爷太奶，叔的字写得可端正了，比我的好看多了，一会我去拿给你们看。”她吧啦吧啦的着话。
    一张桌，四个人，俩个老人俩个孩，诺大的堂屋，都不见冷清，热闹的很。
    潘氏端着早饭从堂屋路过，忍不住看了会才过去自个屋里，吃早饭时，她悄悄的对丈夫。“要是分了家，咱们，咱们过继个孩子在身边好不好？”
    “这事得和爹娘商量商量。”施晚也是有些心动的。“如果爹娘觉得好，咱们就找大哥大嫂话，大房的孩子要省心些。”
    “我觉得，大力夫妻俩挺好的，铁军和阿昌的年纪正好合适，过不了两年，咱们也能当太爷太奶。”过继的想法，在潘氏的脑海里呆了很久，只是一直没见分家，不分家的话，过不过无所谓，如果要分家，还是过继个孩子比较好，跟前得有个人，他俩老了，不至于太冷寂。
    施晚却是听岔了些，摇着头。“儿子辈的别想了，话出去也伤情分，孙子辈却是可以想想，只是能过继哪个，也不是咱们了算，还得看孩子们，愿意不愿意，这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别强求。”
    “我知道呢，我得就是孙子辈，年纪太也不行，像铁军阿昌他们，十来岁正正好，大志家的可进也不错，二房有根家的吉明杰乐，我瞅着啊，也是好孩子，可惜有根媳妇心思太毒，咱们还是莫沾惹的好。大志媳妇呢，虽是个好相处的，我却觉得，更喜欢大力媳妇点，真过继了个孩子过来，两家关系也是要更为亲密些，得经常打交道的，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丰年夫妻俩。”潘氏着有点可惜。“要是有个哥哥就该多好。”她是委实很喜欢的，因着自己生了三个闺女，她向来偏爱闺女些。
    施晚听着媳妇的碎碎念，笑着打断了她。“八字还没一撇呢，少念叨着，要是事情没成，你得有多失，现在就看开点，有呢，是惊喜，没呢，咱们日子照样过，好歹还有我陪着你呢。”
    “我知道我知道。”潘氏嗔怪了句，低头喝着粥，倒也没有再话。
    施还在正屋里陪着太爷太奶话，就听见施妹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她，一声接一声的。“施，施，施，施，施。”跟魔音灌耳似的，吵得不行不行。
    “听妹这孩子，这两天与你走得近。”焦氏笑着问她。
    施撅了撅嘴。“就是个屁孩儿，整天就知道玩。”着，她起了身。“太爷太奶，我去看看，吵得要死。”满脸的嫌弃。
    焦氏想起曾孙女跟她的话：我娘我跟太奶像，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想着，她就笑得越发开心，还把这事拿出来跟老伴了。
    施老头听着，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处。
    施善聪发现爷爷的后槽牙少了两个，他心里有些酸酸地，尤其是看着爷爷的笑，脸上全是皱纹，很深很深的皱纹，有点丑，但很慈祥，他眨眨眼睛，忽地有些明白娘得话，为什么让他多过来看看爷爷奶奶。“有回还，她像爷爷呢。”
    “喔，她怎么的？”施老头听着起了点兴趣，好奇的问了句。
    焦氏也分外的奇怪，曾孙女跟老伴哪里像了。“快。”
    “有回她见着熊地主，就跟没见着似的，直直的从他身边走过，熊地主拦住她就问。丫头片子，今个怎么了，一点都不像你。就。哪里不像我我了，我随我太爷，可像了。熊地主问，你跟你太爷八杆子打不着，像个屁。笑嘻嘻的就怼了句：我太爷不爱话，我今个随我太爷。熊地主顿时就傻住了，拉上我立马就跑。”
    施老头和焦氏听着，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特别大声，就隔的施晚夫妻俩都惊动了，忍不住过来瞧瞧，这是怎么了，又干什么事了，结果发生，堂屋里没，爹和娘笑得都合不拢嘴。
    站在院子里的施也听见了堂屋里的笑声，心想，没想到叔还挺有一手的，把太爷太奶逗得哈哈大笑，一会她定要问问的，这是啥了。“你找我干嘛？”
    “手帕呀，你昨儿想法子给我弄手帕的，施你不会忘记了吧。”施妹有些生气的问。
    施挑着眉头，显得有点凌厉。“跟谁话呢？怎么话的？你可是我跟班，就是用这语气跟我话的？我看你真是不听话！”
    “没没没没有，哪里有，我就问问你而已，我怕你忘了嘛。”施妹瞬间犯怂，弱声弱气的着话，拿眼冲着她瞄啊瞄。施真是好讨厌。
    “下回再这样，我就不带你玩了，不让你当我的跟班，你爱咋咋滴，听见没？”施绷着张脸，很是严肃。
    施妹有点慌，就怕施真的不带她玩。“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下回再这样，我就不带你玩了，不让你当我的跟班，你爱咋咋滴，听见没？”施妹有模有样的重复了遍。
    施气得哟。“施妹你真是笨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自己问我的，你又骂我……”施妹本来就觉得委屈，这会更委屈了，眼泪掉就掉。
    “还哭，我昨天怎么的？”施想，她怎么就心软收了这么个跟班，真是折寿哟！
    施妹立即闭紧了嘴巴，慌乱中，以前的坏习惯又出来了，拿了衣袖直接往脸上擦。
    施妹看见了，飞快的朝着她的手，啪的一下，打得还挺重。“给你的手帕呢，就是要你拿衣袖子擦脸的？你脏不脏啊施妹。”
    “我怕你不跟我玩嘛，又不是我想哭的，是你骂我，我不想哭的。”施妹抽抽咽咽的，掏出手帕，胡乱的在脸上抹着。“我来找你玩，你还骂我，是你自己要带我玩的，给我弄手帕的。”
    于氏听着闺女哭了，想着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看了会，她就笑了，转身又回了屋里。大抵是心境有了变化，想法和思绪也有了改变，村里都好，她现在看着，也觉得是真的好，这分明就是在教她闺女。
    “你还有理了是吧！”施瞪圆了眼睛，盯着她看。
    施妹低着头，绞着手指头，声地回着。“没理，我错了。”施臭不要脸，自己没理还有理冲她发火。
    “知道错了就好，想要手帕咱们自己做，咱们找太奶去，让太奶教咱们。”正好这两天不用去读书，熊地主又走了，时间多得很，施着，不如把施妹也往正屋里带，有她在，就更热闹了。
    施妹下意识的就了句。“可是我不……”话还没完呢，就见施瞪着她，瞪着她，瞪着她，眼睛真的好大，大了不起啊！
    “我刚刚什么了？你这耳朵长着干什么用的？”施仗着自己跟她差不多高，伸手就往她耳朵上揪了把。
    “疼，疼，找太奶教咱们，我知道了，施你放手，我知道了。”施妹捂着耳朵，眼里含着包泪，她在想，她为什么一定要找施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施那么讨厌，还臭不要脸。
    施冲着她做了个揪耳朵的动作。“下回再不仔细听我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就不仅仅是揪你的耳朵了，我两只耳朵一起揪，你要敢哭我就不带你玩，不让你当我跟班。”那动作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的一个恶霸。
    “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施妹飞快的应着，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在里头。
    施拍拍手，还是比较满意的。“走吧，跟我进正屋里去，在太爷太奶跟前听话点知道没。”
    “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