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中午施丰年回家吃饭，现在是五月，地里的活还不算特别多，他就回来的稍早些，主要也是心里有疑问，想寻媳妇儿话。
    喻氏将午饭张罗妥当，把饭菜往屋里端，踏进门，就见丈夫正朝着修补着簸箩。“应该也快家来了。”搁下饭菜，提了把桌上的水壶，空空的，便抬脚往厨房走。“我去烧壶水，泡些凉茶。要是回来，记得带她来厨房洗把手再吃饭。”
    “媳妇，怎么想着把会识字会念书的事出来了？昨个晚上怎地没听你起？”施丰年抬头看了眼媳妇，继续低头修补簸箩，嘴里的话却没有停。“上午在地里干活时，大哥二哥过来问起我这事，我不晓得你已经了出来，就支吾着没应，还是爹过来搭话我才听明白。”
    喻氏也不急着去厨房烧水，转身坐到了丈夫身边，轻声慢语，含着丝丝缕缕的笑意。“我今个中午正准备与你这事呢，昨儿不告诉是有原因的，一两句也不清，待吃过午饭，回头我细细告诉你。”
    “大哥二哥他们觉得我一点都不关心，对她半分不上心，连这等好事儿竟然也不知道。”施丰年觉得很冤枉，他把自家闺女可是搁心坎里疼着的。要不是媳妇要压压，早两年他就拿出来显摆了。
    话回来整个施家，恐怕也就焦氏和于氏特别不待见，喔，还有施妹，旁人啊，对她还挺和善的，尤其是大房和三房的人，就这么个闺女在跟前，长得好看嘴也甜，整天儿笑嘻嘻的，又聪明又伶俐，特讨人欢喜。
    听出丈夫话里带出来的委屈，喻氏就忍不住想笑，左右看了眼，见四下没人，便往丈夫跟前挨近了些，抱着他的脑袋靠了过去。“大哥二哥了不算，你对好不好，得问，心里清楚着呢，有点好的都先念着你这当爹的，连我这当娘的都要往后挪挪。”
    想想闺女的种种贴心举动，施丰年露出个憨憨的笑，心里头高兴了，就反过来安慰媳妇，握住她的手。“其实在的心里媳妇你是最重要的，也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歪理，总跟我自个的媳妇得自个宠着，她这当闺女的也能抢风头，每回有好事有好吃的，总喜欢颠颠儿的往我跟前凑，看着是时刻惦记我，最惦记的还是媳妇你，让我把好吃的往你跟前送，有好事儿也出来逗你高兴高兴，真是个精怪丫头。”
    贴心的让他这当爹的都不知道什么好，他和媳妇这感情越来越好呀，还真跟闺女脱不了关系。
    “别看才五岁，自是门儿清着呢，所以，孩他爹，你甭因着大哥二哥的话，就心里头犯嘀咕，这股子闷气儿犯不着，回来见你不高兴，这丫头又得想法子来逗你，唉，打呀就是个操心的命，我瞅着，这点儿跟她姥姥是一模一样的。”喻氏有时候也挺苦恼，闺女太贴心，他们夫妻有点儿情绪，也不知她是怎么看出来的，立即就搁上心了，的人儿，点子还不少哩，主意正的紧，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施丰年有点不太好意思，他笑着挠了下后脑勺，眉眼带着股傻气。“自是知晓的，就是在你跟前。”别人不知道，别看他平时憨头憨脑的，却是清楚的很，媳妇聪明着呢，啊，就随了她的性子。他知道自己笨，很多事别人都能明白，他就是不懂，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想媳妇对他有什么隐瞒。
    “等吃过午饭，我跟你细细这事儿，听完你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去烧壶水来，你去看看吧，也该回来了。”喻氏亲了下丈夫的额头，抿着嘴笑得眉眼弯弯。
    喻氏还没出屋子，远远地就听见闺女在喊她，一叠声的。“娘亲，我回来啦，娘亲我回来啦。”欢天喜地的模样。
    “呀，今个中午有鱼吃呢，你想不想吃？”吕氏端着菜站在屋檐下，笑盈盈的逗着施琪。“我娘家兄弟今个儿上午送过来的，香着哩。”
    施琪立即扬起个大大的灿烂笑容，甜滋滋的喊。“二伯娘，你今个儿真好看哩，好看的不得了哩。”
    “那我呢？”扬氏听着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笑着问了句。
    “大伯娘今个也好好看喔。”
    “这嘴儿可真会话，那，我和你二伯娘哪个更好看呢？”
    施琪正在回答时，就见吕氏走了过来，缓缓的对着大儿媳道。“多大人了还这般淘气，啊，别搁太阳底下站着，赶紧家去，在外面疯玩了一上午，我看你的肚子呀，该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
    “鱼刚送来时，新鲜着呢，今个中午都有鱼吃，快去看看你娘给你做了什么鱼。”吕氏边着边端了菜往屋里去。
    施琪颠颠儿的往屋里跑。“肯定是红烧鱼！”她最爱吃红烧鱼。
    待孙女进了屋，吕氏往大儿子屋里去。
    扬氏腆着脸笑。“娘。”有点儿犯虚，隐隐地头皮发麻。
    “跟你过好几回，不能总这么逗，这样不好，你话不能张嘴就来，才多大点人，性子长歪了怎么办？”这大儿媳吕氏是知道的，别的都好，就是话不过脑子，想什么就什么，没个周全。
    “我这不是顺着可进娘的话……”扬氏有点想不通，为啥可进娘没什么事，偏她得话就有事了？
    瞅着大儿媳满脸茫然的样，吕氏就觉得头疼，很是沮丧。“你问，你和可进娘哪个更好看，这个问题就不能这么问，我知道你没什么坏心，就是想逗逗玩，可也不是这么个逗法。”
    “怎么就不行了。”扬氏声的嘀咕着，还是不懂这里头。
    吕氏真是有点急眼了，伸出食指戳了两下她的脑袋。“这问题你要怎么回答？是可进媳妇好看，你会怎么想？心里是不是会有点不得劲？又会不会觉得，这是想吃鱼才了这么个回答。如果是你好看，可进媳妇会有什么情绪？这些你想过没有？这是玩笑，可有些事，是不能随意拿来逗的，便是没什么情绪，也总会有点疙瘩，一回两回不显，经常如此，久而久之妯娌间哪还能和睦相处。”
    这么掰碎了来讲，扬氏的榆木脑袋总算理清了些，她尴尬的笑着，手足无措的道。“娘，我我没想这么多。”
    “你吧，不会话你就少点话，跟娘学学，她也不太会话，平时啊，就从不来乱话。”吕氏着着，觉得这话也不能这么，特意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在家里头，都知你性情，倒也没什么事儿，可在外头呀，你得注意些，想看热闹你看看就行，别往里搭话凑到跟前去。”
    扬氏连连点头。“娘，我记着呢。”
    “娘。是不是出甚事了？”施大力还没进屋呢，就听见媳妇的保证话，心里咯噔了下，别媳妇又错话了吧？三步并两步就进了屋，拿眼不着痕迹的瞄了瞄媳妇，看着情况挺好的，松了口气。
    吕氏该的也完了，略有些疲惫的道。“能有什么事儿，我过去睡会儿，你们啊，也睡会儿，下午还要下地干活呢，精神得养足。”
    俩口子送着娘出了屋，施大力随手关上了屋门，有点儿紧张。“媳妇，你干啥了？”声音都压得低低。
    “没干啥啊。”扬氏有点理亏，弱声弱气的把事了遍。
    施大力这五大三粗的，哪里懂女人的细腻心思，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事嘛。“没事没事，咱娘啊，就是太讲究了些，自来如此的，你莫搁心上。”把媳妇往怀里揽，哄了两声。
    扬氏心里头喜滋滋的，笑得可甜蜜了。
    施丰年一家子吃完午饭，施琪也不回自个的屋，咧着嘴笑嘻嘻的坐在屋里，甩着两条短短的胖腿，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我看见奶奶进大伯娘屋里好一会才出来呢。”
    “看把你高兴的，在咱屋里可以，在外头可不行，你奶奶看见，也准得对你道道。”喻氏挺认真的讲给闺女听。
    施琪也很认真的点着头，脸儿正儿百经的。“娘，我记着呢。”
    “还搞怪，赶紧把这套收起来，你大伯娘就是心直口快，她没什么坏心眼的。”喻氏虚虚的打了下闺女的肩膀，把她抱到了地上。“歇了会儿，回屋里睡觉去，别耽搁你爹，他下午还要下地呢。”
    施琪作了个鬼脸迈着胳膊腿飞快的窜出了屋。
    施丰年乐呵呵的对媳妇。“多活泼，这样挺好的，你别拘着她，我看她都晓得呢。”
    “该讲的还是要讲的，这孩子呀，不能太放心，稍有点松泛，转眼她就不知道得闯什么祸。”对待闺女，喻氏是极有章程的。
    “媳妇得对。”施丰年眼神儿亮晶晶的看着自家妻子，心里头欢喜极了。
    喻氏脸颊有点微微发热。“给你讲讲的事儿，昨儿傍晚呀，王太爷送着家来的……”
    “媳妇你好聪明！”听完整个事情的施丰年，双眼冒着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媳妇抱了起来，对着她的脸一顿胡亲。
    把喻氏臊得，又怕动静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青天白日的，可得注意些。兴奋激动的施丰年就仗着媳妇有所顾及，一把将媳妇推进了床里。
    这天的中午啊，过得是相当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