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那晚夏日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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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台上，老师正在讲解着新课；讲台下, 学生们都在认真地听讲并不时地做着笔记……当然, 某个人除外。
    清美平时还会努力装装样子, 但今天她懒得努力了。无声地转着手中的签字笔，脸上的表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现在大脑完全处于神游状态, 至少老师巴拉巴拉讲着的那些东西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根本就没有进入她的耳朵里。
    其实，她是在想着今天早上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情……
    早上她一如既往地骑着脚踏车来上学，结果在进校门的时候，却是被那个叫灰机……啊，不是, 叫灰崎的少年给截住了, 对方大概是一早就守在校门口等着堵她。
    然后，一张口就又是那种用熊孩子欠教训的话方式来和她求交往。
    “浅川！在走神吗？那就你吧，背元素周期表，从‘钙’之后的开始背！”
    恍惚间有这么一道声音进入了她的大脑里，清美下意识地嘴上便背开了：“钪、钛、钒、铬、锰、铁、钴、镍、铜、锌……”
    不过, 大脑里依旧是想着今早那件事。当时被灰崎又缠着要求交往时，她记得她那死鱼眼凝视着他, 就这么在晨曦间摇曳的风中对视了那么几秒后, 她决定使出必杀一击来解决掉对方。
    于是, 她煞有介事地朝对方身后望了一眼, 淡定地了一句——赤司征十郎来了。
    “镓、锗、砷、硒、溴、氪、铷、锶、钇……”
    她之前听青峰了，灰崎貌似挺怵赤司的。而且当初灰崎的退部，也是赤司要求的。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那熊孩子一听到“赤司征十郎”的大名，立刻转身如警报雷达般搜索着，还差点儿原地起跳。
    ……话，赤司班长是给他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锆、铌、钼、锝、钌、铑、钯、银……”
    然后，就趁着那会儿空荡，她哼着曲儿骑着脚踏车离开了。
    当然，她又用她敏锐的听力听到了灰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后在后方气急败坏地大喊着什么“老子才不怕赤司那家伙！”“反正老子也不在篮球部了，他能管得了老子什么！”，总之，呃，诸如此类的话。
    然后，她就又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灰崎祥吾同学，校园里禁止大声喧哗。”
    ……赤司他真的来了！
    虽然身为篮球部部长的赤司管不了已经退部的灰崎，但是……赤司他还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啊~而且今天恰好轮到赤司负责校园纪律检查。
    “镉、铟、锡……”
    “好了，好了！可，可以了……非常，非常好，浅川同学……”早已走下讲台站在了清美桌前的化学老师连连摆手表示打住、打住。
    而清美也仿佛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嗯？刚刚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课堂鸦雀无声，班里的同学们全都拿着一种被惊到了的眼神看着她，反而把清美弄得一脸懵逼：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刚刚在干吗？
    班上这群孩子拿出的那副膜拜大佬的神情……莫非她刚刚不心装了个逼？
    发的化学课本从来都没有翻开过一页的她并不知道，对于国中生来，元素周期表最多学到“氪”就足够了。
    待到化学老师重新走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课，课堂氛围又恢复了正常后，同桌的赤司偏过头，低声道：“你很聪明……”
    清美对此相当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赤司：“……”
    ……
    课间，清美思索着灰崎少年什么时候才会再找上门来，结果一个课间过去了、两个课间过去了、三个课间过去了……毫无动静。
    不是吧，这么快就放弃了？
    不过当她转过身无意间瞥到了一旁坐在那儿安静地看着书的赤司时，顿时也明白了……灰崎大概是不敢来吧。
    结果，直到第四个课间时，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不过来的不是灰崎，而是别的班的一个女生，表示要在走廊上和她谈谈。
    找她的女生叫藤崎惠子，一头栗色的微卷长发，长相嘛……就那样吧。
    “你就是灰崎君新看上的女人吗？嘁，长得也不怎么样。”对方显然是来者不善。
    接受着对方刀子般的眼神，清美却是不慌不忙地回了对方一个媚眼儿，“没事儿，比你好看就行。”
    “……”藤崎惠子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什么，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女人？！
    倒是清美仿佛没看到对方那副吃瘪的表情，背靠着走廊的窗台，双手抱臂一副悠然到不能行的派头，“啊，阿惠啊，你应该就是那个抛弃了黄濑凉太，转投灰崎祥吾的怀抱，最近又被灰崎祥吾给抛弃了的女生吧。”
    “……你叫谁阿惠啊！还有，不许这么形容我！”藤崎惠子气得原地直跳脚。
    “不喜欢‘阿惠’啊……那就‘惠’好了……”
    “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还有，也不许叫我‘惠’！”藤崎惠子第一次觉得跟一个人沟通怎么就这么费劲呢，不对，她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你听好，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勾引了灰崎君，总之，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得逞的！”
    完全无视藤崎惠子的各种发火，清美摩挲着自己下巴一副沉思者的派头，“其实我也蛮好奇灰崎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执着……难道是因为那天我对他发动了两发‘水遁.水龙弹之术’后他就觉得哇，这个女生好特别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诶，就此对我迷恋得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那家伙其实是个抖M？难怪被赤司给治得服服帖帖的……”
    藤崎惠子简直要紧捂胸口防止自己吐出一口血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奇葩！
    “总之，不管你使什么手段，我都不会把灰崎君轻易让给你的。”藤崎惠子用自己最后的一点血层大喘着气道。
    清美那双猫眼石般的绿瞳中则是不着痕迹地划过了一丝戏谑的意味，唇角微挑，一副不正经的腔调道：
    “这样啊……那好吧，灰崎就让给你，我要黄濑凉太好了。”
    听到清美这么后，藤崎惠子的反应却是更加激烈了：“不行！不许去打黄濑君的主意！”
    “哦？”清美拉长了声调，一副猫咪居高临下玩弄着手中的耗子的姿态：“你之前不是为了灰崎而抛弃了黄濑吗，都成过去式的事儿了，干吗还这么激动？”
    藤崎惠子想要什么却欲言又止，纠结得上齿紧紧咬着下唇，脸颊也被激得红扑扑的。
    面对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女孩儿，原本背靠着窗台而站的清美却是站直了身子，凑近对方后又微微俯下身。
    两人几乎鼻尖都要相碰在一起，藤崎惠子那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颤了几下，然后感受到了清美轻呼在她脸上的热气，听到了她的低声喃呢，用只有彼此间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别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嘛……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吻你的，甜心。”
    时间仿佛静止住了一般，三秒钟后，终于回过神来的藤崎惠子连连后退了几步，然后尖叫着转身跑开了！
    清美只是站在原地吹了声口哨，然后转过身……
    看到沢田纲吉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其实走廊上还有其他的人，只不过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刚刚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的藤崎惠子的身上，然后集体望向藤崎惠子跑开的背影。
    倒是沢田纲吉没有和大家一样看向藤崎惠子，反而看向她，所以显得格外突兀。
    “干吗这么看着我？”清美走近对方。
    纲吉眉头微皱，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嗯，你刚刚……那个女生……你对她好像有点……”
    “如果我我其实喜欢女生呢？”清美勾了勾嘴角，然后发现对方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哦呀，你似乎对此接受度很高呢。”
    就连青峰那家伙都到现在还在纠结于她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女人都喜欢？
    其实纲吉第一下确实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毕竟在黑手党的世界闯荡了这么多年，各色各样的人都见识过，欧洲那边对性取向问题尤其开放，所以这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大事。
    只不过……一个普通国中生的话，好像，确实，不会反应得如此淡定。
    “啊……真，真的吗？”纲吉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
    清美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倒是上下打量了纲吉一番。
    之前体测的时候她有看过他的身体数值，身高157公分，体重46.5公斤……这种体型简直和那种扶风弱柳的纤细女生没什么差别嘛！而且长得还这么白！
    “怎么呢……沢田，如果你是个女生的话，就凭你这身段儿，我不定真的会考虑追求你哦。”边着还边朝对方眨了眨眼。
    纲吉：“……”
    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姑娘了……
    ……
    此刻，灰崎所在班级的教室里——
    依旧是灰崎大爷般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周围几个同是混不良的弟众星拱月般地围着。
    当然，此刻一众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
    “老大！绝对饶不了那个女生！居然敢这么对你！”
    “不干点什么简直咽不下这口气啊！”
    “对，绝对不能放过浅川！当然，绿间也不能放过！”
    一众弟们义愤填膺，大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的决绝。
    其实吧，虽然是个不良少年，但灰崎也不至于爱挑事儿到这种地步，但是人就是这样，经不起周围人的挑唆。
    这时，一个弟倒是出了自己的担忧：“可是，老大，学校有规定，如果在校园里私斗的话，会被处罚的。更何况，绿间和赤司的关系还那么好……”
    在帝光中学，不良少年们可谓是不怕老师、不怕校长……但就怕学生会副会长赤司征十郎。
    灰崎想了想后，道：“那就到校外去解决，你们也不用跟来，我联系一下外校的哥们儿，让他带人来。”
    这时，又有一个弟殷勤地献计献策道：“灰崎老大，我打探到的情报，浅川和绿间都是超自然社的，今天周五，正好是他们社团每周一次的活动日！”
    ……
    周五放学后，每周一次的超自然社社团活动——
    在整个活动的过程中……绿间的内心其实是有点忐忑的。
    今天的晨间占卜，他终于从中找出了能够压制处女座的神器！他得验证一下，是他的这件神器厉害……还是浅川清美身上的毒性更强。
    最后，事实证明，他成功了……整个社团活动安全平稳顺利地结束了！他现在简直想去投上一百个三分球来表达一下内心的解脱与喜悦。
    突然想到自全新的超自然社成立后，例行的社团聚餐貌似还没有举行过。加上今天是巨蟹座的幸运日，在社员们的起哄下，绿间社长最后拍板决定——聚餐去！
    紫原表示自己班里还有值日要做，等一会儿再去和他们汇合，让他们先去商业街逛逛，并且特别强调——绝对不可以趁他不在的时候提前开吃！
    ……
    就这样，清美、纲吉、海藤、绿间四个人率先朝离学校最近的商业街进发。
    一路上，四个人也在讨论着一会儿聚餐要吃什么。
    海藤想了想后，提议道：“我们去吃烤肉吧，我知道那条街上新开了一家烤肉店，听评价不错。”
    绿间当即摇头否定：“不行……烤肉的那点分量，就算来上二十份都填不满紫原的胃，聚餐费会严重超支的。”
    他可是记得国一那年篮球部聚餐去吃烤肉，结果紫原那无底洞般的胃吃得管理社团经费的桃井一阵心绞痛，最后还是向来低调的赤司出手买了单。
    “这样啊……”其实纲吉很想，浅川也是很能吃的，他见识过，真的，“那我们去吃自助餐吧，无限量供应，会比较实惠。”
    “自助餐啊……”清美喃喃着。
    纲吉侧过头来，温和地道：“自助餐馆一般都会有意大利面的。”
    清美微怔了一下，没想到上次在寿司店的时候她就提过那么一次，他居然记住了。
    就在四人有有笑地走着的时候，路过一处空寂的街头篮球场时，突然有人堵住了他们的路。
    见到挡在他们面前的是那位被开除了的前队友，绿间不觉间皱了皱眉：
    “灰崎？”
    ……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还真的是罪过。
    眼前这个少年那惊为天人的告白语尾音刚，清美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应对时——
    “你这个变态，想对她做什么！”
    一个正巧路过的男生英勇地挡在了她的面前，俨然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势。
    看着眼前这个试图保护他的目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男生，即使是现在十四岁的身体也已经拥有一六五身高的清美很想无奈地叹口气……唉，完全没有一点被保护到的感觉好吗，她大半张脸都没被挡住。
    不过，为什么总感觉这少年一现身……有一种自带BGM的感觉，是她幻听了吗？
    只见少年潇洒地一甩头发，然后一副要发大招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举起了他那缠着绷带的右手：
    “猥亵女生这种事情，我漆黑之翼是绝对不会允许在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哈？漆黑之翼？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酷炫的样子？
    清美一脸问号，虽然听不太懂，而且也不觉得眼前这个瘦的孩子能够保护到自己，但不管怎样，挺身而出保护女同学，勇气可嘉，鼓掌。
    至于对面站着的那个裸奔少年，依旧是一脸狰狞头顶冒火，看起来一副陷入自我世界中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目前形势的变化。
    话，头顶那团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的烟雾还能用干冰来解释，但这个特效就太逼真了吧。
    而这位挺身而出的自带BGM的少年大概是被对方那莫名地充满了王八之气的样子给吓到了，冷汗开始顺着鬓角往下流：
    “不，不要过来啊……否则我，我就要释放我右手被封印的Force了！”
    喂，少年，别怂啊，刚刚才夸过你啊……听着那明显颤抖了的声音，清美有点想捂脸。
    以及，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少年大概就是日本青少年间特别流行的那个词——“中二病”的代表吧。
    虽然她可以直接出手把那个裸奔少年直接KO掉，但是一来她不想对孩子动手，二来……时刻谨记，自己现在是个普通的国中女生，行事要有国中女生的样子。
    综合一下之前研究的那么多本少女漫画，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怎么应对呢？
    OK，正确答案应该是——
    “变态啊！”
    握紧两只粉拳举在胸前，一脸好怕怕的样子，声音尖细且带着哭腔这么喊了一嗓子后，用着女生娇羞的跑步姿势一扭一扭地边哭边跑开了。
    啊，不得不这种女生跑姿对于她这种以前动不动就训练负重马拉松越野跑的人来……太TMD蛋疼了！
    ……
    一路用这种外人看来萌萌哒而在她看来那叫一个羞耻的跑姿跑进教学楼后，即将转角跑到楼梯口时，虽然视线未及但敏锐的听觉和感知能力还是让清美瞬间便判断出了有人正从楼梯上快步冲下来，而且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